一个人去南京办事,办事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因为班车时间的限制,我上午8点半的时候就到了,转了几个地方实在了无趣味,最后还是决定将一上午的时间都扔在了书店里。从书店出来已经下午1点了,就打算找点吃的再赶去办事的地点。 我这个人对吃从来不甚讲究,用母亲当年说父亲的话来说算是一个“草包客”,意思是对吃什么、怎样吃、吃得好坏不讲究,到了吃的时候有吃的能填包肚子就行。遗传的力量实在是强大,父亲的习惯在我的身上也有着完整的表现。尤其是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时候,忘记了吃饭的时间是常有的事,都要等到空着的胃数次提醒以后,才会东张西望的在路边找个小吃摊点,随便弄点能填饱胃的东西就行了。这次我走进的是路边的一家汤包店。 汤包店照例是小门脸深里间,往里走一路上两边放的是餐桌,最末端横着就是一个用玻璃墙隔出的操作间,和操作间并排着的是一个小的显得有些多余的工作台室,里边放的些什么一瞥之下并看不出来。 小店进门处左手边也有一个工作台,工作台的台面玻璃下压着的是几张小店经营的种类和价格清单,上面放着一台电脑显示器,后边坐着一个女店员。我问店员这个时候还有些什么可吃的,她说面条汤包都有,并让我看清单。我点了我喜欢的雪菜肉丝面,问她怎么买单,她说就在她这儿。我付了钱,他递我一个编了号的席牌和一张打印的小票,并告诉我找个位置坐下就行了。我带着席牌和小票找了个位置。坐下以后见一个穿着紫色工作服的女店员从我身边走过,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的一只碗。她这是送去给别的顾客的。我想刚才她路过时一定是已经看到了我桌上的席牌和小票了,回来是一定会拿着我的小票去工作间,让师傅制作我要的面条,然后再端着送给我的,我就安心地坐着等。但是她回来路过我的身边时完全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而是就像没看到我一样,直接从我身边就走过去了。我很纳闷,但是没有做声,心想我一个顾客坐在这儿不会没有人来过问我的吧,就拿出耐心来打算再等等看。我看到操作间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两个店员,另有一个店员坐着我对面的餐桌旁,她们都很悠闲地,始终都没有人过来关照我一下,好像把我完全忽略掉了。整个店里也很安静,只有我身后的一对小情侣在边吃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有一种被冷落了的感觉,就主动告诉坐在我斜对面的店员说我要一碗面条。她说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也不能是这个等法呀,总得有人过来了解一下我的需求,然后再去操作间让师傅给做吧?如此若无其事地让我再等一会儿,那会等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我很奇怪这家小汤包店的经营方法和经营作风。根据我一贯来的经验,顾客刚一走进店里就有店员上来问这问那了,并且热情地帮助找个位置坐下,等到坐下以后,有更热情周到的还会送来一杯水放在面前,然后问你要点什么并主动向你做一点推荐工作。你作出决定以后,店员就会或者向操作间里吆喝一声,说来一碗什么,或者走过去向操作间里的操作师傅告诉一声。接下来在等待的时间里你的心里是踏实的,因为这等待的结果是明确的,等待的时间的长短也是可以预料掌控的。虽然店员们的那种喧闹的热情显得有些商业化和做作,是暂时性的带有明显的功利色彩,有时候因为感觉到他们的虚假而有些腻味,但毕竟有人在围着你转,在你的身边表达着热情,你“上帝”的感觉还是有点满满的,至少比在这里的受冷落心里感觉要舒服一些。我一边联想着曾经有的一些经历与见到的场景,一边听话地继续坐着再等一会儿。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搞的都是一些什么名堂。 一个店员用托盘端着一碗面条来到我的面前,向我说了声“你的面条。”就放在了桌子上。这正是我所要的雪菜肉丝面。没有人询问我,我问了只是让我等,然后准确地把我所要的面条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心里盘算了一下,从我在门口工作台上买单到面条放在我的面前所用的时间,和在那些有店员热情过问的店铺里所需要的时间大致相当。这时我突然想到,我在门前工作台上买单以后,我的需求信息已经通过电脑传送到后面操作间里去了,因为电脑已经将信息完整输送,又哪里用得着店员到我面前来问这问那的呢?原来如此。这时我又看了看操作间旁边的那个显得有些多余的小工作台室,我想那里应该安置了一个信息接收终端,那里的人会把从前台接受到的信息及时地告诉操作间里的师傅,而我——来到店里的顾客,在前台定好自己的所需买好单以后,只需找个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来安心地等待就行了,哪里还需要店员的过问和那些多余的热情呢。接待顾客的工作流程就是这样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的,店里的服务员只需等,用不着在店堂里穿来穿去向顾客问这问那,这就使得整个店堂里显得非常有序且安静。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用餐,我突然感觉到了它的可爱与为可亲。一个人一次简单的用餐不是参加友情或者商务的筵席,环境喧闹只会使人心生烦躁。纷扰的物质世界已经使人很难找到一个安静的所在了,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一个人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根据自己的节奏去完成一顿简单的午餐,竟也可以被看成是一次难得的享受。 2016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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