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会将过去的很多零零碎碎碾作尘,一阵风后,亦或转瞬之间,化为乌有。对故乡的追忆便是其一。 今年春节,实在熬不过父母的再三要求,我带着妻儿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上一次回云南探亲是2011年年底,那年刚参加工作,转眼就到了2015年年末。四年没回家,其实四年不久,回想起参加工作那天给父母通电话的场景似在昨日;四年其实很久,能在雕刻多少额头的皱纹,能复原多少皲裂的指尖,能流淌多少穿石的水滴。 路途是颠簸枯燥的,更让人煎熬的是内心的恐惧,惧怕见到父母那一双皲裂的手指,惧怕见到父母那愈加佝偻的腰身,惧怕看到母亲那凌乱的白发,惧怕见到父母久别重逢是那喜极而泣的泪滴。但又心怀期待,毕竟那是生我养我的故土,那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有我的印记,每一条溪流都有我的足迹。 屋顶的瓦片灰白相间,有的盖瓦上还有不满烟尘的报纸,那分明是父亲刚翻整后的证据。 屋前那颗十岁时种下的板栗已经超过了屋顶,每年都能丰收,只可惜,我没口福享受它的美味。初中时学会了嫁接,春季在屋后嫁接了几棵梨树,那时候母亲总说我瞎折腾,后来她总说梨子很可口。高中时种下的月季还会一年四季开花,母亲总会干活之余给它施肥,记得种下的时候,被母亲狠狠训斥,说我浪费土地。 阁楼上的那口旧箱子,红油漆已经斑驳不堪,箱子里满是我小学、初中、高中的课本和各类复习手册。这都十几年了,还保存干啥呢?问及此事,母亲说,之前父亲准备将里面的试卷拿出来做水泥瓦用,被她制止了,说担心里面还有有用的东西。翻腾中,磨损破旧的校徽、卡通信封装着的情书、和笔友往来的书信、收集的各不相同的空笔芯、精致玻璃罐装着的叠纸星星…… 尽管他乡成了故乡,故乡成了他乡,我们落叶归根的地方,终究是童年记忆最深的地方。尽管时光能碾碎某些东西,记忆也会模糊,但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磨灭的,如那一封封情书尘封的记忆、那山山水水的轮廓、那言说之前的美味。 ——2016年4月19日夜 于喀什疏勒县 QQ 510012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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