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岁月的流失,有些赖以活命的行当,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同时一些本没有的职业,却悄然兴起,慢慢走进了人们的生活。历史就像这世界的家庭主妇,她总是在打扫地球的房间,整理生活中的一切。有的被搁置到显眼的位置,有的则被清理出房间,走出我们的视野。 就像那些年,活跃在城乡间的,砖瓦匠和木匠,那些毡匠粉匠钉锅匠。如果将从业的形式再延伸一点,即便是当年的顾工,八大员及民办教师,也都被历史的大潮所卷走,成了人记忆中曾经的,远逝了的风景。 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历史的进程在大踏步向前跨远。那些本没有的行业却诞生了,不断的壮大发展着自己。就像城市中的保安,保洁员和家政从业人员。 变是绝对的,只是在改变中需要人付出努力,接受改变带来的疼痛。用人的能动去化解,去适应这个世界。 我的乡间老家,盛产苇子。前沟后沟长着,河东河西长着,川前川后也长着。那些高高直直的,绿油油长在地里的苇子。让四季的风,找到了欢乐的场所。我常常在行路中,看风娃娃从苇尖上滚过,把自己的欢乐,前沟带到后沟,河这岸又送向河那岸。我也感受了雨小哥咋样抛洒它的欢乐。下雨时,你关上门扉,闭紧了窗户,一样能将它揣摸。沙沙如蚕食桑叶的,是小雨在落着。轰隆隆向洪水狂潮滚过耳的,那是倾盆大雨在泻着。 有句俗语说,人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这话一点不假。我的老家,老家的那些人。就凭了这苇子,从岁月的门口一年一年穿过,又因了这苇子,告别了苦难的日子,走进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可以这样说,在生活的迁变里,功不可没。它就像一位勤劳而善良的母亲,用自己无尽的付出,抚养着自己的儿女,走过那漫长的生活。 我们那的苇子最好,我们那的苇叶质地是出了名的。每逢端阳节临近,便吸引了许多外地客商,做苇叶上的生意。清涧的没走,横山的来了。佳县的装着车,米脂的车又停下了。用不着村里人着急,也不用你赶集上会卖那叶子。家门口就换成了票子。 所以说,端阳节是给我们村准备的。因为,地头上的笑声连着老柳树下的欢乐。筐子里的兴奋一直向村中小河传播着。吃俩个煮出来,放凉了的粽子,那是无限的享受与快乐。 老家的苇叶不需要打广告,做包装,因为它已是我们老家的一张名片。 苇叶多,苇竿也多。苇竿是织席的上好材料,我们村里席匠最多,编织的席子也最美观,最结实耐用。它让那些曾经丢不开糠菜的年月,劈开人的另一条活路,找到了一条挣钱的门路。就是割资本主义尾巴最盛行的日子,席匠的收入却没割。 只是,近年来席匠这手艺不能再养活人,席子的市场也非当年那火,村里打席的少了,手艺也没人传承下去了。 苇叶依然在生活中挺立着,依然以它居高不下的价格,年年为村里人的腰包里,把钱塞着。 我爱家乡,也爱那些给过从前,还将给以后人欢乐的,家乡的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