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啊风，请为少女停留

显示全部楼层 · 2014-10-14 12:31:50

本帖最后由穆丽德尔于 2014-10-14 14:20 编辑

那一阵风吹来的时候，我跟古丽正在用白桦条抽打羊毛，啪——啪。古丽答应我要在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送我一张鹿角纹的羊毛毡。风忽然就吹来了，我们脚下的一团羊毛像鼓起的帆一样，我急忙扑上去。我压住羊毛大叫古丽，古丽没有动，她怔怔地站在风中，长到脚踝的两只辫子被风吹起来，荡啊荡的，像是要去挽住忽然吹来的风。风还是吹走了，卷着尘土离开我们去了更遥远的地方，我滚在羊毛堆里，看着古丽丢下白桦条，双手捧着脸背转了身。
　　我急忙站起来，去扶她的肩膀：“古丽，风迷了你的眼睛吗，我来给你吹一吹。”可是被我掰开的手掌下面，是从古丽黑亮的眼睛里涓涓流出的泪水。我伸手接住那泪水，紧张地抚摸着古丽的后背：“古丽，你到底怎么了？”
　　“穆丽德尔，你看东南风已经吹来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找我！”
　　我黯然地站在古丽身旁，也望着那风吹来的方向。那里是层峦的阿尔泰山脉，我从来没有觉得那山有什么可恶，可是今天，面对哭泣的古丽，我真想有一把神奇的大力斧，把那山峦劈开，好让古丽能看得到山那面的人。我劈不开山，开始怨恨那边的人，风翻山越岭地吹来了，人怎么可以不乘风而来呢！
　　好一会儿，古丽停止了哭泣，她拾起地上的白桦条，啪——啪——啪，拼了所有的力气继续抽打起来，那经过古丽白桦条鞭笞的地方，迅速的蓬松起来。可怜的古丽呀，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呢！弹好的羊毛被我们铺在芨芨草廉子上，撒上水以后，卷起廉子捆扎好，古丽与我肩并肩滚压着包裹住羊毛的廉卷子。古丽的手臂娴熟而有力度，我不时地观察着她的侧脸，她的长睫毛上还沾着湿润的泪水，我真想轻轻地吻一吻。
　　古丽家的毡房子扎在整个夏牧场最远的山坡上，最近的邻居是我们的毡房子司马胡力爷爷一家人。我第一次来到夏牧场就认识了古丽，在骆驼队拉来的草原“电影院”上，古丽形单影只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草原的月色照映着她瘦弱的身躯，她那惊人的长辫子惹起我的好奇，忍不住一直望着她，她的脸那么忧伤，电影里面的情节惹得在场所有的人都笑了，古丽依然抿紧双唇神情悲戚地站在人群以外。
　　我问着跟我一起来看电影的阿依然：“喏，你看后面那个长辫子的女孩子是谁呀？”
　　阿依然顺着我的方向只撇了一眼就回过头来把目光继续放在荧幕上，一副不愿意理会的样子。我不停地推着她。
　　她才用警告的语气对我讲：“穆丽德尔，我奉劝你不要想着跟她做朋友去，你要是跟她好，就不能跟我好。”
　　我气结，同谁做朋友是我自己的权利，阿依然也太霸道了吧，居然想着左右我的情绪。我偏要同长辫子的古丽做朋友。于是我不顾阿依然在背后的咒骂走向了古丽。
　　古丽看见我同她打招呼，非常吃惊的样子，她用困惑的眼神打量我：“我早听见我妈说牧场来了一个汉族姑娘，你就是吗？”
　　“嗯，这里的人都叫我穆丽德尔，你的辫子为什么这么长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辫子呢！”我伸出手去摸了摸，滑溜溜的。
　　古丽有点害羞，却没有拒绝我，直到我放开她的辫子，她才对我说：“穆丽德尔，你去过北京吗？那里美不美？人多不多？那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姑娘是不是比江布塔斯的要漂亮？”
　　这里的人们经常会向我问起北京啊，上海啊，哈尔滨啊这些有名的城市的事情，可是像古丽这么连珠炮似的问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北京很大，人特别的多，一个居民小区里面的人就要比江布塔斯的人多好些来，可是我不觉得北京美丽，我喜欢草原，草原比北京好，又美又浪漫！”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的话说错了，古丽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水，第一次见面就碰到古丽的哭泣，她哽咽着对我说：“你这个骗人的丫头，北京怎么可能没有江布塔斯好呢，北京一定比江布塔斯好很多，一定好很多……”
　　古丽抛下我跑进了夜幕里，她的长辫子和背影一起融进了黑暗里，我不知所措地望着古丽消失的方向。阿依然一定是看见古丽走了才来到我身边。“我说了，你不要去招惹她！这个神经的女人！”
　　我白了阿依然一眼。“你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刻薄的人啊？怎么面对古丽的时候你就变得像一只魔鬼，嘿嘿，你一定是嫉妒古丽长的比你漂亮！”
　　阿依然听了我的话，叹了口气：“穆丽德尔，漂亮有的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情，如果古丽长的差一点的话，就不会遇到这些个事情了。”
　　“古丽遇见了什么事情？”
　　“整个江布塔斯只有你这个外来的人不知道啊，几年前，她差点跟一个男人跑掉呢，后来被她父母给抓回来了。我们哈萨克族的女孩子到了古丽的年龄早就要结婚成家了，你看她，这里人人都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谁会去娶她呢？”
　　“那个要带着古丽私奔的男人呢？是什么样的人呀？”
　　“我一直在外面上学没见过，不过江布塔斯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是在山里面修路的一个小伙子，路修完了就走了，临走了还骗古丽去北京，说北京比江布塔斯好上几千倍，呸！对了，那可是个汉族的呢！”阿依然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趴在我肩头放低下声音。
　　“为什么你们不能跟汉族在一起？爱情不该分门别类！”
　　“老人说了我们哈萨克族的女孩子有义务保持血统的纯正，再说了，我们的生活习惯跟你们汉族有很大的不一样，信仰也不同，爱情有多厉害，能抵挡的住过日子的习惯吗？是让你们天天跟着喝奶茶还是我们能跟着你们不清真？我看那小伙子没有带走古丽真是两个人的幸运，要是在一起说不定有多少苦头要吃呢！穆丽德尔你居然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啊？”真没有想到一直求学在外接触新时代的阿依然居然会有这么传统的观念！我不愿意跟她争辩爱情与族别的关系，我的心都挂在长辫子的古丽身上。
　　骆驼放映队一走，阿依然也要回学校去，我悄悄问了牧羊的青年哈布都拉古丽的家在哪里。问别人我实在担心的很，这几天通过我旁敲侧击已经感受的到江布塔斯的人对古丽都颇有微词。只有哈布都拉最可靠，他安静沉默，平日里只牧羊弹冬不拉从不家长里短。
　　哈布都拉听到我要去找古丽玩，十分替我担心，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家的毡房子太远了，凭我的两条腿，要走一星期也未必走的到。哈布都拉十分同情沮丧的我，他跟一起牧羊的兄弟交代了几句，就去找来一辆摩托车，我就知道哈布都拉实在是一个好青年。
　　我跟哈布都拉来到古丽家的毡房子前，古丽正在给羊毛染色，她的衣袖高高挽在肩头，上过色的大红羊毛把她的手臂衬托的娇嫩洁白，江布塔斯没有一个女人的皮肤能比的上古丽。哈布都拉的摩托车还没有停好，我已经飞快地跳了下来。古丽看见是我，露出笑容，看来那一晚虽然只匆匆的一面，她还是记住我了呢！我刚要同古丽打招呼，古丽的脸豁然红了，她低着头，迅速的把衣袖放下来，一直抻到手腕处，古丽才再次抬起头。我意识到什么，侧过头去看哈布都拉这个老实的青年，他的目光紧紧地贴在古丽的身上。我抬腿踩了一下哈布都拉的脚背，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叫起来：“哦哈，穆丽德尔，你踩到了我的脚！”
　　我促狭地对哈布都拉挤眉弄眼，哈布都拉看了一眼古丽，红头胀脸地调转摩托车头回去了。
　　哈布都拉的摩托消失在山峦之后，古丽擦干双手跑来拉住我的手：“穆丽德尔，你怎么来了呢？”
　　“古丽，那一天我把你弄哭了，我心里面一直惦记你，我来找你玩。”
　　古丽把我领进她的毡房子，真是又干净又漂亮，地面和墙壁都铺着花纹繁丽的绣毡，纤尘不染，一整张的狐狸皮毛挂在正对门口的的墙壁上，艳丽的被子叠的整齐有序，为客人准备的靠垫都绣着精心设计过的花纹，花鸟藤蔓，没有一个是雷同的，几口雕花的大箱子摆在毡床一角，旁边的餐桌上铺着骆驼刺的索子绣台布，十分别致。看来毡房子的女主人十分能干。
　　我在餐桌旁坐下，古丽摆上来干果和馕，为我倒上香喷喷的奶茶，我接过来咕咚咚喝了一气。古丽又笑了：“我们民族的女孩子从来不这么喝奶茶，只有男人才大口大口的喝。”
　　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鲁莽，换成了小口小口的喝。“古丽，那天我跟你说北京不好实在不要听我胡言，北京其实挺好的，你不要难过了！”
　　古丽在我的面前坐下来，听了我的话不停的用小手指扣着台布上的花纹。良久她叹了口气才对我说：“穆丽德尔，谢谢你跑来跟我说这个，你一定听说了我的事情吧！我早已经知道，北京好不好，跟我都没有关系了！”
　　“古丽，我们在年轻的时候都会爱上一个也许不该爱的人。”
　　“穆丽德尔，这件事情真的怨不得他，也怨不得我，实在是那天的夜晚太美丽了，那风是我遇到的最凉爽的风，那雨是我遇到的最美的雨，我没有办法拒绝！”
　　爱情真是千变万化，古丽的只言片语也能让我揣测到两个年轻人初见的那一刻，一个常年累月在深山里修路的小伙子，每日面对的都是尘土与石料，草场之上，洁白的毡房子里那美丽淳朴的姑娘谁人能不惊艳呢？终于刮起风下了雨，有了能接近姑娘的借口。聪明如古丽，也一定早已经明白小伙子的意图，年轻又漂亮的姑娘，面对别人的期慕，是比华衣美服加身还觉得骄傲的事情。古丽没有迷醉在最凉爽的风里，也没有迷醉在最美的雨里，她迷醉在的是小伙子对她的爱慕里。
　　“傻古丽，你知道他是个汉族小伙子，你们哈萨克族不让与外族通婚的呀！”
　　“我那个时候怎么能想的了那么多呢？我同他在一起很快乐，真的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跟他在一起什么都是最好的。”
　　“他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回来找你？”我听着古丽怀着对往日爱恋时光的无限留恋的叙述，悲愤起来。
　　“我们走的那一天说好要去北京的，我只听人说过北京，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说到了北京就带我去爬长城。可是我们刚到乌鲁木齐，我的父母就追来了，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只能跟着回来！我跟我父母走时，他说只要江布塔斯刮了东南风，就是他在想念我！”一想到江布塔斯每刮一次东南风，古丽就要承受一次相思之苦，我真的希望那风停下来，永不要经过这片草场。
　　我在古丽的毡房子里住了下来，古丽待我十分好，这两年，江布塔斯的人对待古丽都是避之不及的，我的出现大概让古丽又重新拥有了友谊，女孩子哪里都一样，爱情与友谊都是必不可少的。古丽看我十分喜爱羊毛秀毡，她答应了我一定送我一块最漂亮的，让我可以挂在青格里的小家中。
　　我跟古丽在做毡子的时候，哈布都拉又来了，他的摩托的声响远远就听得见，把周围吃草的牛羊吓得四处奔逃。
　　“哈布都拉，你是不是担心我回不到家呀，所以来的这么勤快，要把我接回去吗？”哈布都拉知道我是在同他开玩笑，不去理会我，从摩托上解下一把冬不拉，走到我们面前，与其说是对我说不如说是对古丽说，他的目光从头到位都在古丽身上：“穆丽德尔，我怕你们离人群这么远很寂寞，我拿来了冬不拉，弹给你们听！”
　　哈布都拉弹奏的乐声真好听，我跟古丽坐在捆着羊毛的廉子上，在哈布都拉上上下下的手指拨弹出的音乐世界里怅然出神。即使我这样的音乐盲人，我也听的出，那是一首爱情的曲子，缠绵而深情。这一次流泪的就不止古丽一个人了，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抱住古丽骂哈布都拉：“你这个坏蛋，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把我们惹哭的吗？”
　　哈布都拉抱着冬不拉目光灼灼地望向古丽：“古丽，我能跟你说说话吗？”我识趣地站起来，临走前我拍拍古丽的脸蛋，对她笑了笑走向远处的马桩边。我真的太为古丽高兴了，终于有哈布都拉这样的好青年来爱她，她再也不用去等那风一样的爱人。
　　我举目四周，多么美丽的草场，多么悠闲的牛羊，多么灿烂的阳光，多么甜蜜的人儿啊！古丽呀古丽，你一定要抓住幸福的机会呀！就让那往事随风而去吧！我站了好一会儿，哈布都拉站起身要走了，我飞跑过去，发现青年的双眼蓄满泪水，而一旁的古丽却深色坦然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
　　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拉住哈布都拉，他踩了一脚油门飞快的逃跑一样地离开了。看来老实青年的表白并不顺利。
　　我坐在古丽的身旁：“古丽你不该拒绝哈布都拉这样的好青年啊，难道你要一辈子都去等那不可能回来的人吗？”
　　“穆丽德尔，我大概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看着古丽严肃的神情，我才知道她并没有骗我。“可是，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的孩子呀？”
　　“被我的父母送人了，这件事情江布塔斯的人都不知道。从乌鲁木齐回来没有多久我就知道我怀孕了，我藏了好久终于藏不住了，我的父母把我送到一个亲戚家，江布塔斯的人都以为我是去串门，其实我是把孩子生在了那里，他们一直想要一个男孩，我把孩子留在了那里，我父亲牵回了一头骆驼。”我居然从来不知道古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古丽，他们想要一个男孩，盼望了那么久，现在你的孩子留下了，他们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的，既然是亲戚家，你还可以去看望他啊！”
　　“我想了很久，那确实是对孩子最好的安排，我不能让他跟我一样受到江布塔斯的人嘲笑。所以我知道哈布都拉是个好青年，但是我不能骗他，胡大已经把我的爱情之路封堵了，我不会再有什么奢望，你看我的父母把我送到这片草场，就是怕大家发现我的秘密，牧区有经验的女人早晚会看出来我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去找孩子的爸爸呀？”
　　“我们早失去了联系，这一切他都不知道呀，我的父母怕他追回江布塔斯，跟他说要把我送去哈萨克斯坦结婚。”
　　我的心里面十分戚然，古丽呀，为什么一次爱情的苦果要用一辈子去偿还呢？她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修路的汉族小伙子，或者她的父母同意她去北京，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是就会比现在要幸福的多。
　　哈布都拉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片草场，我知道这怨不得他，像他那么一个老实而单纯的小伙子，一定更渴望一个跟他一样纯洁的人。
　　自古丽跟我说了她的秘密之后，我们似乎也达成了某种默契，谁也不去提修路的小伙子也不提哈布都拉，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绘画羊毛毡的花纹上，成品还没有出来，我已经被古丽描出来的美丽花纹倾倒不已。古丽面对我夸张的赞美总是微微笑着，然而她的目光经常会越过我去，最终停留在远处的山岗上。真是一阵风走了，一阵风又来了，可怜的古丽呀，她的心要被这一阵又一阵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几天后，成品出来了，古丽把它晾晒在石板上，精美绝伦，我站在阳光下啧啧称赞。哗——起风了，看来是要变天了呢，这几日的刮风的频率实在有点多！前几日那松软的羊毛现在已经变成了结实的毡子，风这一次再难撼动它分毫！而风这一次终于不是孤零零地来了，在山峦的那一侧，哈布都拉背着他的冬不拉骑着马匹乘风而来。
　　我跳上石板一边对哈布都拉挥着手臂一边喊叫着古丽。古丽从毡房子里面走出来，顺着我的手臂望过去，哈布都拉的马匹就要到了我们面前。迎风站立的古丽，望着一人一马，微微张开嘴巴！
　　“穆丽德尔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羊毛毡呢，真漂亮！”他从马背上俯下身摸了摸石板上的毡子，用赞扬的目光投向古丽。
　　古丽倚着石板静静地回望着马上的青年。“你怎么又来了，是来接穆丽德尔的吗？”古丽的神色平常，声音却在发紧，这个骄傲的女孩子啊，这个时候了还在保持着矜持。
　　“我不接穆丽德尔，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已经跟我的父母说了，过完这个夏天，转完场，卖了骆驼和牛羊，他们就来向你的父母提亲，古丽我要娶你！”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你怎么还肯？”古丽的眼泪涌上来。
　　“我肯，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是比草原的上的花朵还要美丽的姑娘，请你忘记从前的事情吧，我们永远都留在江布塔斯生活，求求你让我娶你吧！”真是没有想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哈布都拉居然不避讳我这个外人就说起这么热切的情话。
　　“你好几天不来，怎么突然又要娶了我呢？”原来古丽是在怨恨哈布都拉这几日没有来呢。
　　“喏，你看，那一日我听了你的事情，心情实在悲愤，骑着摩托撞在了山石上，我赔了人家的摩托，养好了脚就来了。”哈布都拉拉起裤脚让古丽看，果然上面还有淤青。
　　古丽扑上去，轻抚着哈布都拉的脚踝“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当心呢，疼不疼啊，快去看医生啊……”
　　哈布都拉在古丽把手掌放在他腿上的一刻脸已经红起来了，我拍拍古丽的后背：“姑娘啊，他要是没有好怎么可能会骑着马来看你吗？我们汉族有一句话叫关心则乱，形容你最贴切！”
　　古丽急忙抽回了手，跑进毡房子去，她的两只长辫子在身后甩出优美的弧度。哈布都拉白了我一眼，目光焦急地望着古丽的背影，是在怨恨我坏了他的好事吗？我看古丽不在了，一把抓住缰绳，抬着头对哈布都拉说：“你是真心爱古丽的吗？你要知道她不能再经受欺骗和伤害了？”
　　哈布都拉跳下马，把手臂贴在胸前：“穆丽德尔，你要知道，我以时光之名起誓，永远不背弃我对古丽的爱！”
　　看来，胡大还是仁慈而公允的，终于有一阵风，为古丽停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