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代重散文 那年三月

                    那年的三月

                     文/刘代重

        那年的三月，正是春暖花的季节。我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选择了我下岗后的第一次创业。当时，即有下岗后的失落，又有初入市场的忐忑，也有从头再来的壮怀激烈，更有一种迫切地期待。我再一次回到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饶峰镇，在“西万”公路边开了一家路边餐馆。
       四年前，我曾在饶峰供社当主任，和乡政府，机关单位，包括当地农民关系十分融洽，积攒了不少的人脉。
        刚回到那，的确有一种亲切的氛围包围着我。原单位的同事都来捧场祝贺，乡亲们也忙前忙后的给我帮忙。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说来也巧，正赶上“三峡工程”上马，“西万”公路上增加了很多来来往往地车辆，长途大挂车特别多，有时司机累了，吃了饭就顺便休息，床位不够，就睡在沙发上休息。
       镇上机关单位也挺照顾的，经常安排来店里吃饭。附近学校老师，学生也时常光顾。有时道班工人晚上也常来吃饭。生意十分红火。
        附近的农民也很是友好，在山上套的野兔，山鸡，蛇等都送到店里来，价格也十分便宜。有了野味，生意更火。有时一高兴，我就亲自上灶炒两个私房菜。还别说，我就有做菜的天赋，味道比请的厨师炒的还好。
       那时生意好了，虽然很苦很累，可心里很甜，也很舒畅。晚上趟在床上，听到山上的布谷鸟叫，就象听到悦耳的歌声。
       没多久，路边餐馆象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司机来吃饭的渐渐稀少了起来。慢慢地我也辞掉了厨师亲自掌勺。乡亲们还是一如继往地把套来的野兔抓来的蛇送到我餐馆来，我原本就一吃货，又有做菜的天赋，只要吃过看过，就能照着样子做出来，味道还八九不离十。我特别满意我做的蛇羹汤，那叫一绝，吃过的人没有不叫好的，而且也有好多客人慕名而来。还别说，我亲自掌勺后，生意又有了起色。虽然司机少有回头客，可附近学校，道班工人可隔三差五来光顾。
       又过了一段时间，生意又渐渐淡了，我还是不甘心。我就回想这些年走南闯北吃过的菜，那些菜吃过，好吃，有条件做，我就给客人推荐。记得在广东吃过茄子煲，味道太美了，如果按我当地口味加上青辣椒，那将更绝。记得在一家四川人开的饭馆里吃过一次烂豆腐，把豆腐剁碎，放油把调料煸香，再放下去煸炒，装盘后淋上红油，色香味俱全。后来又推出了清蒸甲鱼，酸菜鱼，粉蒸肉，大盘鸡，罐罐鸡，不过都是改良版的。
       一次乡政府的人来店里吃饭，我把这些改良的菜全上了去，吃的他们赞不绝口，高兴之余，也大谈起美食来。这个说在那吃过什么蒸盆子，那个说在那吃过土鸡炒干土豆片，油焖大虾。我就问他们里面用那些材料，菜的形状，抱括容器我都仔细的问。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久，这些菜一次成功。一天下午一大伙乡干部下乡去抓计划生育逃跑回的人。副乡长交代，回来给他们准备一大桌好菜，特意要二道菜不可少，土鸡炒干土豆片，必须用土鸡，不准用养鸡场的饲料鸡。另一道就是蒸盆子。
       这不要了命吗？我上那去给你搞土鸡去，公路边农户很少喂鸡，家家住楼房，鸡关下面常被贼偷，所以附近农户很少养鸡。
        等他们走后，我骑着摩托车直奔养鸡场，挑了一只最大最肥的母鸡带了回来。连杀带汤鸡二十分钟搞定。
        晚上九点多钟一行人来到店里开吃，一大脸盆鸡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还赞不绝口的说：“这土鸡就是好吃，真香!”我心里在想，能不好吃吗，我搭了一条蛇进去，一整条蛇呵！
       另一次是小学校长听说乡书记要换掉了他，把他明升暗降去教初中。他找到我，让我备一桌好菜，档次不能太低，起码要和县城饭店不相让下，最好要有一个震得住场的菜。我说清蒸甲鱼绝对震的住。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县城，买回了甲鱼。可是二天了，没见校长来打招呼。第三天这甲鱼眼看就不行了，我去找校长，校长说：“书记不来，看来没办法了，那我们自已吃，你做吧！”
       回来后，宰杀了甲鱼，我精心制作，到下午吃饭时，校长把一盆甲鱼端回了家。第二天送盆回来说：“你这手艺真没得挑，比上次我们在县城开会吃的甲鱼味道好多了，没看出来，原来当主任，也没见你会厨艺，你真是能文能武啊！”我说：“那里，这不下岗了，没办法，边干边学呗。”
       转眼到了冬季就不行了，由于秦岭山上积雪，车辆过往很少。有时一连几天开不了张。生意萧条，我的心里也是阵阵寒意袭来。一到夜里，山上的布谷鸟叫声再也不那么动听，反而觉得很凄凉。妻子常常失眠，我心痛妻子，只好让她回县城的家去了。一个空荡荡的店就我一人守着。
       在这期间，我也想了很多办法，先是把饭菜的价格降不来。再就是蒸馒头，包子，做扯面，挂面。把过路的农民，附近的小学生生意都做起来。也走出去承接宴席，每桌只收二十元劳务费。农村有红白喜事，都是请厨师到家里做。接着，我又把楼上唱卡拉oK的包间也改成放影蝶，每次二十元，人数不限。
       天越来越冷了，人的心也越来冷了。虽然依然有老顾客光顾，可是，生意越清淡，原材料也不敢多备，菜的花色品种也就少了。渐渐地老顾客也少有光顾。可是，更让人雪上加霜的事来了。卫生防疫站要求办卫生许可证，健康证。文化教育局要求要办影像制品经营许可证。消防队要求要办安全许可证。好在工商所，税务所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从没有人上门要求办过这证那证。
       此刻的心就象掉进冰窖里，哇凉哇凉的。再也没有刚开业时那番心境了。
       慢长的冬季过去了，山也绿了，满山的花又开了，布谷鸟叫得更响了，只是那叫声叫得人很心慌，那叫声应该还是那叫声。也许是生意没有转机，那布谷鸟在夜里依然一声接一声的叫着，让人觉得总是那么凄凉……
       三月到了，山上的花依然开的那么灿烂，只是些刻的我那有心思去欣赏。我沿着河边去散心。当走到一处绝壁处，看到光秃秃的涯壁上有一株苦菜长的格外的醒目，很大，很肥壮，很绿。我不得不赞叹!好颃强的生命力呀，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它能生长的如些之好！难道一个人还不如小草吗？
       于是，我决定，杀回县城去，在县城开饭馆，再拼搏一番。
       刚好，房子的租期也到了。我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让我曾经辉煌的地方，也是我再次来奋斗的地方。所不同时是，这次我没有再创造辉煌，而且还是惨淡收场。我怀着十分不甘的心情，打点行装，再次告别了饶峰，重新踏上新的征途。这次送我走时不再有鲜花和掌声，只有那布谷鸟凄凉的叫声。




作者简介
姓名：刘代重，笔名：浪花心雨
陕西省安康市人，安康市汉滨区作家协会会员。绝句小说新文体学会(筹委会)执行会长。绝句小说理论研究特约评论员。绝句小说作品散见于《星星》《山东文学》《微型小说月报》《西北文学》《现代作家文学》《诗群落》《儒韵祥通》《你我他》《双月湖》《敕勒新歌》《蓝田文艺》《襄阳文艺》《金城文学》《祥城祥韵》《华东文学》《襄阳晚报》《德州晚报》《槐树周刊》加拿大《中华导报》，苏里南《中华日报》，印尼《讯报》，《台湾好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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