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汇小说】爱的箴言第一章(九)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24 21:34:08

本帖最后由王文汇于 2015-1-24 21:42 编辑

$JB_PZK}ONLST7FOO6{{APFQ.jpg$
"尹菲--"李飞的一声呼叫把尹菲从沉思中唤醒。
早上一上班，尹菲坐在办公桌旁心神不宁，想着昨晚与唐尧的对话，总感觉有些蹊跷。昨天晚上她不想再提那件事，现在坐在办公室却不由得不想。唐尧去西大绝不会是帮老师换什么煤气罐，他昨天下午接电话时的神情本就不同寻常，让人颇费猜测，昨天晚上的表现则让她心中再起波澜。他们认识以来很少唇枪舌剑，唐尧比尹菲大几岁，虽然有时显得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但总是能让着尹菲，也从不对尹菲隐瞒什么。而昨天唐尧的心不在焉吞吞吐吐很是让人无法理解。李飞的一声喊叫让她的心思回到了办公室，知道了自己还在上班。李飞平常乐于上班，除了喜欢电视工作之外，就是和尹菲对面而坐。哪天上班如果见对面的办公桌没人他就心烦意乱，脾气也显得暴躁，跟谁说话都吹胡子瞪眼。如果上班时尹菲多看他一眼，他一整天都会心情舒畅，他会主动热情地帮任何人审片看带，浑象一个志愿者。他的情绪就这样每天随着尹菲对他的态度而在两个极端转换，惹得办公室的同事不管是得到他的帮助还是被他吹胡子瞪眼，待他一转身都会说上一句"神经！"。
李飞对尹菲的暗恋不知始于何时，更不知将终于何时。他们一个是摄像一个是主持，两个人经常结伴而出，对面而坐，是最固定的组合。依尹菲的相貌和气质，一般人都会一见倾心，而李飞更是天时地利，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自然的事。"尹菲，编导让咱俩到他办公室去。"李飞说话时嘴角满是笑容。尹菲对李飞还一微笑，整理整理思绪，和他到了编导的办公室。
编导找他们去是为了下周一采访的事。下周贺岁片《没完没了》剧组将来西安做首映宣传，导演冯小刚、演员葛优、吴倩莲傅彪等将来西安和观众见面。编导让李飞检查好设备，尹菲查找相关的资料准备采访前的案头工作。一走出编导办公室，李飞就急切地对尹菲说："尹菲，资料你就不用管了，我帮你查找。"
尹菲赶忙推辞："不用了，我自己来。"
李飞推开办公室门，让尹菲先进："没事，他们在北京等地的宣传报道我都看过，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你搞定。再说我这设备也没什么准备的。"
尹菲见盛情难却只好让步："那就麻烦你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李飞闻言心花怒放，黑色脸上有红晕升起，象巧克力抹上了番茄酱：老暗恋不是办法，待会儿吃饭时得找机会向他表明，再怎么也是个大老爷们儿，该出手时就出手，要不然早晚会让"爱人同志"那小子得手。李飞心里一高兴，手上更是利索，他迅速地在厚厚的一沓《戏剧电影报》、和《北京青年报》中翻找着。
李飞查资料时尹菲在一边"啊--咿--"地练声。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主持人来说，早上练声尤为重要。虽然她因与唐尧的事心情还没完全好转，但上班时间总得做点上班的事。尹菲一会儿读报上的新闻，一会儿读唐诗，一会儿又是绕口令："红混纺，黄混纺，红黄混纺，粉红混纺"，而她每天练声必读的还有罗大佑的歌词。不只因为她受唐尧的熏陶也喜欢罗大佑的歌，更主要的是一读罗大佑似乎唐尧就在她身边。她包里的采访本上，有唐尧为她抄写的罗大佑的十几首歌词，那每一首歌似乎都记录着她与唐尧在一起的时光。她今天朗诵的是《将进酒》：
潮来潮去日落日出
黄河也变成了一条陌生的流水
江山如画时光流转
秦时的明月汉时的关
双手拥抱是一片国土的沉默
少年的我迷惑
摊开地图飞出了一条龙
故国回首明月中
罗大佑的歌本身其词如诗，这首《将进酒》更以古诗入词，使得它不但吟唱起来如酌酒对月慨叹逝者如斯，读起来同样朗朗上口，加上尹菲专业的播音水平，又有着对歌词及其背后许多故事的深刻体会，并且她今天因和唐尧的事心情多少有些郁闷，正好与《将进酒》的情境接近，所以真的是"说"的比"唱"的好了。
风花雪月自古依然
祖先的青春刻在竹板上
爱情如新爱情复来
圣贤也挡不住风流的情怀
多愁善感已经离我远去
酒入愁肠成相思泪
蓦然回首想起我俩的从前
一个断了翅的诺言
李飞在一旁翻阅报纸，不时地偷眼看一眼尹菲。听尹菲由"啊咿"基本的练声，到后来读新闻说绕口令，再到现在声情并茂地读罗大佑的歌词，他的情绪也随着尹菲的声音有起有伏。尹菲声音中所透出的忧郁、伤感和沧桑感无不让李飞与之共鸣，要不是怕影响尹菲，他一定会击节相和。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童年的文章如此做
青春不再往日情怀
我未曾珍惜的我不再拥有
亲爱的朋友你的心事也重重
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莫在提起那人世间的是非
今宵有酒今宵醉
尹菲一口气把《将进酒》读完，自己感觉音调的抑扬顿挫、感情的分寸把握都比较到位，似乎读的同时也有一种情绪的宣泄，所以读完之后心情倒轻松愉快了许多。
"棒极了，"李飞见尹菲朗读完毕，深情地瞅着她美言附和。
尹菲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放下手中的采访本，避过李飞的眼光，轻轻出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谢谢。"
李飞把查到的资料递给尹菲："这里有冯小刚北京答记者问的情况，有观众看完影片后的反应，还有关于影片的介绍。"
尹菲接过报纸，翻阅着整理采访提纲。
"能拍贺岁片的也就冯小刚了，什么《好汉三条半》《春风得意梅龙镇》纯属搞笑，简直就是浪费胶片，浪费两岸三地的演员资源。"李飞只要和尹菲在一起，话就愈外多，并且总希望能有点与众不同的言论惊世骇俗的举止。
尹菲边看资料边在采访本上做记录，头也未抬："冯小刚把都市人的心态揣摩透了，《不见不散》可以说是都市感情片的经典之作。"
"那是，《不见不散》里，葛优和徐帆演绎的爱情故事真是温馨浪漫到了极点。葛优徐帆挺好的搭档，不知道冯小刚这次为什么要换吴倩莲。"李飞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低头工作的尹菲，心中有热血沸腾，他想尹菲一定能感觉到自己在注视她，并且在接受着这种注视。
尹菲低头伏案，心里在考虑着下周一的采访，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李飞的表情："故事需要吧，也不能老是葛优徐帆，换个吴倩莲也让观众有个新鲜感。"
"其实也不一定只换女主角，男的也可以换换，"李飞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到尹菲眼前，尹菲眼睛随意的转动在他看来似乎都是着意察看自己的举止。他想不应该非得等到中午吃饭时才向尹菲说明，现在就是挺好的机会，"女性更应对男的做出谨慎的选择。给徐帆换个姜文，换个赵文萱，多几个选择才知道和谁搭档最合适。哎，尹菲！你对男性有什么要求呢？"
李飞冷不丁地一问让尹菲有所觉察，感到他话里有话。尹菲抬起头看了看李飞，见李飞故做自然的神态显得幼稚可乐，她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要求？象你说的多接触几个人，有比较才好取舍。"
尹菲随意的一句话在李飞心中涌起波澜，他心跳突然加速，自己感到蓦然浑身发热，有热血迅速涌向头顶，他说了声"我--"，刚想说我希望我也是能和你接触的人之一，结果后半截话卡在那儿再也出不来。
见李飞紧张得脸红脖子粗，尹菲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这个场面，她合上手中的采访本，缓解了一下情绪："其实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应多交一些朋友，同性也好，异性也好，主要是在困难时能够出来帮你。你说是吗？"
"是，是，尹菲，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你的事我绝对万死不辞。"尹菲的话化解了李飞的紧张情绪，他便顺着尹菲的话表了个态。虽然这次没能捅破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纸，但能向尹菲表示忠心也算委婉地表达了爱慕之情。
尹菲莞尔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呀，让你把命都搭进去！象黑社会一样。咱们既是同事又是朋友，有事自然会请你帮忙。"
尹菲想着以"朋友"的关系明晰他们之间的界限。但在李飞看来尹菲既称自己为同事又呼作朋友，关系自然比一般人要深一层，心下狂喜不已……

《没完没了》的故事与《不见不散》不大相同，但同样的好看，冯小刚的京味幽默再一次征服观众，给世纪末的人们带来美好与憧憬，给迎接新千年的人们带来欢乐和笑声。西安的观众对葛优冯小刚等人的到来更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不管是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还是在影院，不管是记者的竟相提问还是观众的热烈欢呼，都表现出了古城人特有的热情。
尹菲和李飞从上午8点就赶到秦都酒店参加新闻发布会，8点30分冯小刚、葛优、傅彪来到现场，吴倩莲因为梳妆打扮姗姗来迟，原定8点30分的新闻发布会9点才开始。尹菲在新闻发布会上避开了一些报纸娱记关于影人花边、生活琐事的捕捉，而以专业影视节目主持人的落落大方和深厚积淀与导演和演员展开了讨论和交流，在诸多记者中鹤立鸡群。而李飞因为扛着小掌中宝摄象机，所以在人群之中自如穿梭，一会儿是尹菲提问的中近景，一会儿是导演演员们回答问题时的大全景，一会儿又是记者们的反应镜头。对于他来说，那些腕们除了是他的工作对象外，没有什么更多的意义。在他心中星光四射的只有尹菲，新闻发布会因为有尹菲的存在而让他感到不同寻常。
新闻发布会之后，冯小刚一行先后到和平、西北、阿房宫等电影院和观众见面。观众们刚在银幕上看完《没完没了》，沉浸在故事中还未完全醒过神，故事中的人却蓦然出现在银幕下的舞台上，那种感觉犹如民间故事中的画中人突然从墙上走下来，人们的兴奋与惊奇可想而知。在观众欢呼雀跃的时候，尹菲可以坐在观众席上休息一下，李飞依然忙得不亦乐乎。他俩的心情和此时的观众朋友一样起伏不定难以平息，尹菲是因为对今天发布会上自己的出色表现而高兴，李飞则是因为尹菲高兴而高兴。阿房宫影院是这次活动的最后一站，尹菲和李飞从阿房宫出来，已是下午5点。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电视台，准备看看今天拍的素材。
出租车司机特别喜欢《编辑部的故事》，一听说他们是去采访葛优，非常的高兴，尹菲便给他讲见面会上葛优的光头怎样被热情的观众摸来摸去的情况，讲到趣处尹菲脸上有笑容绽若桃花。李飞侧脸看着尹菲，见红色大衣裹着的尹菲脸色白皙而又透着红润，格外妖娆美丽，他很久没见尹菲这么高兴过。
他们和出租司机一路说笑着前行，当车经过西北大学门口时，尹菲突然眼前一亮，见唐尧站在西大门口。
尹菲心下倏然一沉，唐尧站在那儿四处张望，绝不是象他说的去西大是给老师换煤气罐，显然是在等一个人。上周尚未消解的疑团又在她心中浮起，她急忙喊了一声"停车！"出租车因为刚过了十字，还没来得及提速，所以停得倒很稳。尹菲拿出十块钱，未等找钱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李飞不假思索跟在尹菲后面下了车。
尹菲下车便追向唐尧，忽然听得李飞喊她的名字，一扭身见李飞跟来，她猛然改变主意。还未等李飞问他下车干什么，她便急切地对李飞说："上周你去‘爱人同志'找我时见的那个唐尧你记得吗？"
李飞说了声："记得，就是那个唐经理。"心里却说："是我的劲敌，怎么能忘了？"
尹菲边往西大门口走边给李飞说："李飞你帮我个忙！"
李飞把装着数字掌中宝的大包往身后一移，紧跟着尹菲："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尹菲指着走进西大校门的唐尧的背影："你看穿咖啡色短大衣的，就是唐尧，你帮我跟着他，看他去西大干嘛。"
李飞没想到是让他跟踪唐尧，他稍一楞神然后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没问题"便跟进了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