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平小说】玉螭龙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12-19 11:37:02

玉螭龙

蔡永平

  如血的夕阳下，端着明晃晃刺刀的小鬼子占领了城市。做古董生意的“易水轩”龙家，带家人携金银细软离开县城避难去了，留下侄子龙思远。
  龙思远三十出头，清秀瘦高，一袭青衫，手摇一把古扇，儒雅俊朗。龙思远从小在“易水轩”里长大，深得大伯龙义真传，鉴认古玩，火眼金睛，其名远扬。
  小鬼子头领武藤少佐是狂热的“支那迷”，他膜拜中华几千年的文明，痴迷中华大地上所有的古玩，恨不能全掠进自己口袋。
  龙思远被武藤请到军营，戴上纯白的手套，捧起武藤搜抢来的瓷器、书画、玉器、铜器等，眯眼细细端详。武藤紧盯龙思远，目光急切。
  龙思远颔首微笑，武藤裂开大嘴：“哟西，哟西！”
  跪坐在蹋蹋米上，喝日本的清酒，赏日本的樱花舞，龙思远滔滔不绝讲述古玩件的前世、今生，武藤仰着脸，一会眯眼，一会瞪眼，一会皱眉，一会抿嘴，一会手舞足蹈，一会拊掌大笑。
  龙思远脖子上戴一白玉螭龙，温润剔透，古朴灵动。螭龙昂首，张嘴，瞪眼，身躯耸起，宛如腾云驾雾般要飞起来。这是西汉时期的古玉，武藤垂涎三尺，几次向龙思远张口讨要，以物易物，龙思远摇头拒绝，祖先的东西，送不得人。
  “物以类聚”，武藤喜欢古玩，手下的喽啰趋之若鹜，小鬼子抢到古玩，就找龙思远去鉴认。
  龙思远成了小鬼子的红人，随意出入军营。小城人鄙视、唾骂他，狗汉奸，不得好死。
  真应了这句话，龙思远被武藤一刀削了半拉脑袋，没落个全尸。
  武藤的几次下乡扫荡，城内的几次行动，接连失败了。
  武藤怀疑身旁出了奸细，气急败坏的武藤发誓掘地三尺要挖出这个千刀万剐的家伙。
  晨曦镀亮千疮百孔的城市，小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包围了“易水轩”，一番打砸翻寻，从阁楼里搜出了电台、微型相机，冲印胶片的药水等。
  武藤瞪着血红的牛眼，我视你为知己，你为何这般待朋友，这就是中国人讲的仁、义、礼、智、信吗？
  思远挺直腰板，仰头“哈哈”大笑，吾怎可与禽兽为伍，吾恨不能食汝肉，寝汝皮！
  八格牙路！武藤挥起雪亮的指挥刀，“唰”，思远倒下，殷红的鲜血喷溅了武藤一脸一身。
  武藤冲上前，一把从思远脖子上扯下玉螭龙。
  武藤捧着玉螭龙，裂开大嘴，眯缝眼，心头多日的阴霾消散了，像喝了蜂蜜的狗熊，舒心舒泰。
  武藤酣畅睡觉。梦中，那玉螭龙腾云驾雾，怒瞪大眼，喷着火，张着嘴，凶狠地向武藤扑来，扼住他喉咙，撕咬他，踩蹋他。
  武藤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两股战战，冷汗淋漓。
  从此，武藤不敢入睡，闭上眼，玉螭龙就扑向他。
  武藤疯了，双手捧着玉螭龙，跪伏在地，喃喃求饶。

甘肃省天祝县第三中学             蔡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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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永平，甘肃天祝人，作品散见于《中国校园文学》《散文选刊》《教师博览》《百花园》《甘肃日报》《吴地文化闪小说》《小小说大世界》《西部文学网》等报刊和网络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