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学东渐探微 ——兼论社会主义文学的基本特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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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不管人们愿意不愿意,在中国当代文坛纷纭拿斗,曾经腾跃过、隆动着而今仍在腾跃和隆动乃至新崛起着这样的一个事实:西部文学。一九八五年.当《当代文艺思潮》将西部文学正式推上文坛,并将她送到当代文学研究者的望远镜下,这位“巧珍”却早已度过丁七年(《灵与肉》的发稿》)直至十七年(闻捷、武玉笑等老一辈作家创作)乃至更为漫长的(历史正剧)“待字闺中’生涯。八十年代中期,西部文学的“新嫁娘”是怎样地使今天的读者着实激动过一阵子。而随之以来的则是静观、漠视、冷眼评说,继尔不屑(?)不卑以至更或跃跃欲试地争做起“新”来一一“新嫁娘”的际遇与幸会并非谁人谁个所专有、所独享。于是,西部文学东渐由发韧之初的涓流渗溢进而顿成一泄千里之势,神州大地东西南北中塞外海天到处都嘹响了喜庆的吹打:遍地一“新”。这就是人们喋碟不休今天仍在不休喋喋着的寻根文学。

西部文学东渐道理何在?西部文学之寿“归西”否耶?“寻根”之于“西部”究竟是怎样的姻缘?中国当代文学将向何处去? 适巧,这正是笔者本文所感兴趣的。

现在,于拙作尚未有展开之前,还是让我们首先给西部文学、西部文学东渐来一番定义吧——

五十年代末,一列满载饥谨和希冀的客班在无垠的大草原上奔驰,李秀芝和她的女伴们拖着疲惫的弱躯偎依在一起。这时,天山脚下,一位群管劳教的“活囚”正在执鞭游牧。此刻,苍天如盖,瘦马一匹,面对着广袤的漠野进行着灵与肉的裁决者,这就是许灵钧。不久,在与此相毗邻的一弯黄土路上,高加林翻山越岭,踅身入城,刘巧珍流下了孤苦的泪。这七十年代末出现于当代文学书中的一页,后来被智者搬上银幕,在全国范围内激起了非同凡响的反响。随之一位哲人提起“西部电影”,《当代文艺思潮》的热心编辑们忽发“奇想”起“西部文学”来,则西部文学即一发而不可收抑。这就是笔者所理解的西部文学。

西部文学东渐,指的是中国当代反思文学从酝酿到勃兴的整个进程中的“西部文学一寻根文学”的东渐。或者说,是西部文学思想、审美理想由西而东的横向推进。倘说八十年代早期,逶迤的天山、广袤的草原、如豆的窑洞灯光、嶙峋的黄土路,使西部文学西部题材作品初具西部色彩,当代作家的审美观照开始从王晓华、谢惠敏、李铜钟的身上向后延伸,延伸到五六十年代的刚刚过去,那么八十年代初以来,特别是八五年整个当代文坛的审美触角则向更为广阔更为幽邃的历史纵深窥觑,从而赋予西部文学以更为广泛更普遍也更深刻的美学意义,是当代文学现实主义的深化。与其说西部文学是以开拓精神、忧患意识和力矫人类中性化的雄性觉醒为标识的西部精神的自然表露,无宁说是廿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反思时代情绪的集中体现。因此,在这个意义上说,西部文学是反思时代反思文学的先遣,而寻根文学则为反思文学远征的殿后与中军(倘说新时期十年文学真的有所谓主潮,而西部文学一一寻根文学的东渐则正是这种主潮,舍此而无它),西部文学东渐则具体而微地记载了时代变革和社会思想解放的当代中国的形象历史。


上篇 :文化、文明与文学

—— 西部文学东渐的历史原因

不武断地说,恐泊没有谁会否认,人类文化、文明与文学是人类从森林中携手而来的一胞姊妹与孪生。第一个将菩提树叶编织起来围腰系住,临坐溪边将一朵小花插上鬓前,或者第一个手执“石箭”面对着苦苦挣扎的牝鹿发出了会心微笑的“猎手”,首先完成了人猿相揖别的伟大壮举,同时,她(或他)也最先赋予了人类所特有的文学之最初的定义。倘说“坎坎伐檀兮”开启了人类社会文学艺术的“吭育吭育派”的肇始,是记录声音的文学,那末石刀切割的文化、骨针穿起的文明、一双毛茸茸的手钻隧迸出的火花而点燃起来的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象牙首饰、图腾崇拜,则是这种文学得以表现与产生的实际文字。

站在现代文明的制高点上,向幽邃的历史纵深窥去。人们不难看到,从山顶洞人的参差处落,到廿世纪的危楼穿空,从半坡村的缕缕饮烟到现代锅炉的万丈囱口,直至蓝夭白云之间喷气式飞机偶尔扯起的“绢带”表明,西部文化是以怎样的步履走向东方,走向世界,又是以怎样的幅度跨进当代文明;其间,文学又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倘若我们有所勇气挪动一下认识的脚踱,则可以看到,在《诗》、《书》、《春秋》、《论语》、《礼》、《易》……面前,“司母戊”大方鼎显得是多么渺小,秦俑、北京人、皋陶拓片又是何等地可怜巴巴。毕竟,当人们惊异于五彩缤纷的现代文化文明,灼目于绚丽多姿的当代文学时,蓦然回首.怎得不见历史纵深的“灯火阑珊”?又怎能不缅念中华民族人类走廊尽头的“西部”?

我们无法考证我们“坎坎伐檀”的先人俯仰于“河之干兮”当初做着怎样的人类未来之梦,不过有一点可以断言,无论尼罗河还是密西西比,与我们的“奔腾到海不复回”的“天上之水”怕都为两码子事。而西周之于镐京,后七雄叩关于秦,楚人咸阳间鼎,曹阿瞒中原指靳.陈桥兵变……是为史书,为文学?

中国五千年历史文化文明肇始于西部,中国传统文学自西部始。西部,这华夏民族的摇篮,哺育了东方古国的文化文明发祥,同时哺育了中国文学。和氏璧的光灿辐射了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的辽远海相沉积,一个拥有先进文化文明的古老民族崛起了。于是有了“十五国风”,“诸子争鸣”,“汉赋”,有了“魏晋风骨”、“齐梁之绮”,有了李白,有了“市井说话”……有了中国当代文学。

当读者欣慰地瞩目于西部文学工程于廿世纪八十年代在中华大地上拔地而起,此难道不正是黄炎子孙自豪于自己祖国的灿烂文明并热切地期待着、憧憬着古老文明的重铸、再造与更新的那种铭心刻骨的缅怀和由衷的祝祷么?热爱祖国,心系本土,四海不离其宗的开拓精神和忧患意识(中国没有悲剧,则正是这种忧患意识的极致!)是典型的东方性格,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骄傲!

我国自有文字历史以来,记载了中国古代文化文明的发育、发迹、发展过程,我们的祖先没有漫待过文学?恰恰相反,它的嫡传正是通过文学来实现的。换言之,我们的先人从一开始就将文化、文明与文学一起视为自己的孩子。从耶酥诞生之前至廿世纪,三千年时间长河完成了中国文化文明的东渐,地球的运转似乎将这种不舍昼夜逝者如斯的东渐流枯了源头,而源头之枯又将是人类何等可怕又是何等可悲的景象呵。终于,在幽黑黛暗的历史深处,第一位诗人站在汨罗江畔发出战的沉吟;中古时代的“岑参们”追求着《国殇》般的悲壮;近代田园牧歌式的梦死醉生及接踵而来的于夷人的利炮坚船面前的诚惶诚恐,以及现代西方世界后工业社会之“荒谬感”、“无为意识”及“末日心理”的侵入,人们似乎早已忘却自己本来是“唱着来唱着去” 的铁血民族,忘记了并且窒息了历史所既定予人的生存权利的寻找,而漫溢为浮萍流觞之逐了。因此,远古图腾的魔力,重新唤起了有志有识之士的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的再造与追寻。开拓精神、忧患意识为特征的力矫人类中性化的雄性觉醒成为八十年代中期西部文学的无尚追求。在二十世纪划时代的今夭这一追求本身就涌动着强烈的时代感,直至导致声势浩大的西部文学-一寻根文学的东渐。在新的中国诞生以前,确切些说,在被称为“第二次解放”的上一个年代末.会有谁敢于作此奢想呢?温与饱,安与生,早已将人的一点可怜的“灵长”意识吞噬了。“仓廪实而后知礼节”,况且,文学岂不更是如此?

君不见,在中国历史上,西部文化文明东渐了三千年,文学也随之东渐了三千个地球围绕太阳的旅行。而在当代,在今天,西部文学自命名之日起到全面东渐之完成尚未有超过太阳亲近赤道的一个周期性回归。这不也启示我们,在钟情于祖先文化文明的同时,又怎能无视和忘怀于当代,忘怀于今天?以文明跨进速度水准为表征的时代不也正是历史与未来的结合么?现在不也正是过去与今天的结合么?有谁见过一件完整的当代文学作品是先秦甲骨的出土,又有谁看到哪一篇文章是下一个世纪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焚物?我们再也无须在“历史感”与“时代感”之间作无谓的劳神了。

扼言之,中国西部文学的出现烛照了历史,揭开了当代精神文明变革的帷幕。开拓精神、忧患意识及力矫人类中性化的雄性觉醒为旗帜的西部文学,汇聚了整个中华当代文坛的审美逐鹿。西部文学—寻根文学的东渐是历史规律使然,是西部文学发展的必然归宿。同时,这又是由社会主义文学的审美理想的统一性、相似性和趋同性这一基本特征所规定了的。这就是本文立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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