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锈--汪短篇小说：伪君子（上）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5-27 21:50:11

　一

　　我们这里有一个大红人，他就是我们镇的党支部书记伟军。我到表姐这里来学艺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他。他四十来岁，戴副加光眼镜，国字大脸上整日漾着红光。
　　他到我们镇上之前，投资上千万元的镇办瓷砖厂频临倒闭，我们人均的负担是二百元，干群冲突屡有发生，每年上访的事件一次比一次严重，连省委都很重视，镇内所有行政职员的工资发不出，连镇内附近所有的商店都概不向镇政府赊帐，人民对镇政府可以说是怨声载道。
　　伟军下来以后，首先调动干群关系，树立党为民办实事的形象，精减冗员过半，镇办瓷砖厂以年上交二百五十万元的利润承包与有才有识的人，多年不受益几近荒芜的几千亩特产山林转让与人，人平负担降至八十元，不拖欠行政人员一分一文的工资，对特困户贫困生带头帮扶，他以实际行动赢得了人民的称赞，新闻媒体经常对他报道，县委县政府也一致对他好评，一下子，他在我们这里成了一个人人称赞的大红人。他每次下乡再也不像上任书记那样次次受到群众的责难，反而是热烈欢迎。
　　他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最好的书记，我和人们一样都喜欢他尊敬他。我每次看到他——虽然他还不认识我，但我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书记，他都会驻足对我点头微笑。
　　我读书出来以后，表姐说她发廊的生意忙不过来，要我一边学艺一边帮她的忙，我在家无事，也就答应了。
　　表姐的发廊就在镇政府的对面，所谓的发廊也不过就是个理发店，我上班的第一天晚上，就看见伟君书记向我们发廊走来，我见了他老远就喊书记，这次他不是点头，而是高兴的应了一声，并问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呢，我说帮表姐的忙呢。他说，难怪你在这里一整天呢，我该怎么叫你呢？我可以叫你小姐么？我说，我不爱听，我家四姐妹，我第四，你叫我季女好了。他坐到椅子上，说：我叫你美女好了，你白里透红，青春横溢，魅力迷人，百里再也挑不出一个你这样的美女来；今天我就看你这美女的手艺，帮我洗一下头吧，别怕，不会的话慢慢来，我打针就偏让实习生扎过好几次呢。我对表姐说：表姐，还是你来，书记来了，我们不能亏了他。书记却说，季女——我还是叫你季女罢，这样文雅一点，我不是和你一样赤头头从娘肚里出来的吗？我当书记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做，是慢慢的干上来的嘛，我就是要你这个学徒洗，洗不好你还可以问问你表姐嘛。没法，我只好将就了，表姐在旁也不时指点，书记便与我攀谈起来，打听我及我家中的情况。他很平易近人，一点也不像个做官的人，他那平易近人的态度，不由把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我连我从来没说过的私心话，也不知不觉的说出，谈吐中，他还给我讲了几个刚来时为民办事的几件趣闻：那次，我带着几个干部下乡去了解情况，那些村民见我们来了，以为我们又是去征收负担的，都锁上门，让我们吃了个闭门羹，这还罢了，稍微走远了一点的他们居然大声的叫喊着“土匪又来了咧，土匪又来了咧”。我听了，都不由想笑，说：书记，谁叫人们都对上一任书记恨之入骨呢，他们也以为你像他们一样一派官僚作风呢。书记说，可不，我这个为民办事为民作主的人，终究得到人民的理解了。我现在下乡，东家拉来西家拉去的，叫我喝哪一家的茶好呢？我咯咯一笑，说，喝我家的茶吧，我给你泡我家最好的新鲜绿茶。
　　自此以后，书记经常光顾我们，每次点名都是叫我，他总是那样平易近人，我们都很喜欢他，我总觉得他是我印象中一个最好最好的干部，我还直怨老天爷，这样的好干部，世上怎么不多几个呢？

　　二

　　一日，我回到家中，正碰见书记带着扶贫工作组来到我家，他为我家送来了十头架子猪和一台饲料粉碎机及养猪技术资料，书记看到我，老远就在叫，说：季女，你爸是一个养猪能手，自去年你家的猪死了后，至今无力饲养，经研究，我们把你家作重点帮扶对象，希望你家好好努力，早日脱贫致富。我一听心里不由一热，对书记很是感激，我跑进房中拿出最好的绿茶，泡与他们。
　　自此我不单是喜欢他，敬重他，还对他心存感激，每次对他说谢谢时，他总是说，这都是党和国家对你们的关怀，怎么能谢我个人呢？
　　没有几天，他打电话与我，他说：季女，我现在忙得晕头转向，中午几个客人硬是要到我那房间里，我那里乱七八糟的，请你去帮我整理一下好么？我见是他叫我帮忙，我想谢他都没地方呢，那有不乐意答应的？待我来到他的房间，只见被子没叠，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一些东西也放得乱七八糟。我想，他老婆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老婆呢？他老婆是不是在别处上班？我在整理他的书桌时，看到了他写给他老婆的一封信，原来他老婆对他感情不好，已经上诉法院在闹离婚，他在信里写道：老婆，亲爱的，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能当好一个书记，我一定会做好一个老公，爱你关怀你体贴你的好老公，我知道我太爱我这个工作，把时间都花在这个工作上，冷淡了你，对你关怀不够，体贴不够。老婆，我以后改正过来好么？我看了这封信，心中不由很沉重，这么好的书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一个这样好的书记身上呢？这可是一个人人尊敬人人爱戴的好书记啊！
　　后来，我便经常找机会帮他整理一下房间，有时还帮他洗衣洗被的。
　　直到有一天，我在表姐那里过完我二十岁生日的晚上，他打电话与我，叫我到他那里去一下，我以为又是什么帮忙的事，便带着生日中的快乐，哼着小调来到他的房间，门一打开，一副美景突然映入我的眼前，二十根蜡烛点燃在一个生日蛋糕上。我不由惊喜，芳心也突突地跳了起来，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向他打询，他说：季女，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我送你一份温馨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我不由拉着他的手，说：书记，你真让我太高兴了，我该怎么谢谢你呢？他说：我不要你的谢，我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
　　于是，我们唱完生日快乐歌后，他拿出了红葡萄酒陪着我喝，喝到高兴处，他换成了五酿液的白酒。我不胜酒力知道自己早已脸带晕色，但我怕他喝醉，劝他不要多喝，他却不听。他说：季女，你知道我一个这么优秀的人，还有我的苦衷吗？我当然知道是为了他的老婆，但我从没问过。我也不想在一个这么好的书记面前提起他的不快。他说：我老婆要与我离婚了，我很爱我的老婆，我为了取得他的欢心，我特地买了一条金项链和一个款式新颖的手机给她，谁知她根本不理我这份情，铁心的说，只要离婚；我真的很爱我的老婆，我不能失去她，只要能留住她，我宁可丢下我的事业，把这个书记不做，可是我却留不下她。他说完，竟不由抽抽噎噎的哭了。对这种事我也没有办法劝说。他擦了一下眼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我心里苦呀，我留不住她，白天我可以拚命的工作，到了晚上，我只能借酒浇愁，喝醉了便什么都忘了，有时半夜醒来仍睡不着，也只有狠心的把自己灌醉。我拿住他的酒杯，说：你这样糟蹋自己怎么行呢？他却拿回酒杯，斟满，又一饮而尽，说：我还能怎么样呢？谁理解我呢？我说：我理解你。他说：你理解我又能怎样，你又不是我老婆。我说：我还不是你朋友吗？他听了站起来，一步三摇的去拿那个手机和那条项链，说：季女，你把我当朋友，不嫌弃的话，这没意思的什物我就送与你吧。我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要。他说：没人要我就摔烂它。他说完果然就把项链摔到地上，并用脚踩住乱蹬，我只得抢起，说：你怎么能这样作践它呢？他说：我买的东西没人要，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说：你可以放着呀。他说：放着也没意思，我还是帮你戴上吧，你若不要我还是摔烂了它。我只好让他为我戴上，戴时他的手有好几次碰到我的胸，我的心不由突突地跳，自己都能感觉到那突突的声音，脸却不知臊成什么样子了。戴毕，又把手机递与我，我只好接住。随即他拿起酒瓶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我抢都抢不下来，并倒了一杯与我，说：季女，为了我难得糊涂，也为了你生日快乐，我们俩干一杯。我早已不胜酒力，但端起这一大杯五酿液酒，却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待我早上醒来，只见书记不知所措的叫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不由掀开被子，只见我们俩都赤条条的，床上一朵红色的桃花也耀人眼目，我看着那朵桃花，想着珍藏了二十年的处女，就这么失去，不由流下了几滴眼泪。书记却扇着自己的耳光说：你这畜生，她一个花朵似的闺女，百里挑一的美人，你怎么能糟蹋她呢？你怎么能糟蹋她呢？我不由拉住他的双手，说：书记，都已经过去了，又何苦呢？
　　这时，我虽然流着眼泪，却心静如水，心里想恨她，却那里恨的上？
　　我也不知怎么搞的，自从有了第一次，就给了第二次，第三次，这是不是女人的缺陷呢？反正他一个那么优秀的人，一个那么好的干部，我看到他对女人的饥渴，就一次次的可怜他，一次次的施舍他。
　　后来，他为我买了一套房，想我的时候，便随时都可以来，若白天没事整天泡在我这里都行。
　　我也知道，我这是做了一个可耻的情妇，令人痛恨受人批判的情妇。但我又十分乐意去做，是真心实意的乐意去做。
　　因为，一个这么优秀的干部，我凭什么不能让他多些开心，多一点快乐呢？。（未完，请看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