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天空的散文随笔《乡村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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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255 | 回复0 | 2015-6-11 09: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香草·天空 于 2015-6-11 10:15 编辑

                                                                         乡村四月

       一望无际的麦田,由浓绿逐渐变成柳黄,变成杏黄的时候,静夜里,算黄算割一声声清脆的啼叫,叫醒了农民们甜蜜的梦,睡眼朦胧着,嘴里嘟哝着:快收麦子了,翻个身又睡着了。
      一场初夏的夜雨悄悄的下了起来,飒飒飒,虫儿也停止了歌唱。东方刚刚露白,一些勤劳的人,多半是老年人早早的起来了,从灶下掏出草木灰放笼里,准备光场,就是每下一次雨,他们都要这样做:给湿湿的场上撒一层草木灰,用碌碡(用一整块石头凿成圆柱形,上下底面凿眼,装上铁架子,人可以拉着)来回的拉,把松松的泥土碾压的光滑平整,要是迟一会,地面干了,就压不下了。
      这样的打麦场,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三五个一群,骑自行车转圈儿,你追我赶,有的双手不捉车把,有的把车头提起老高,引得围观者一阵喝彩。还有的一口气翻十来个跟头。敢玩这些的当然都是男孩子。至于上树掏鸟蛋,河里摸鱼儿抓螃蟹,那更是农村孩子的拿手好戏。由于这般的淘气,他们的老奶奶在吃过午饭后,也三五个一堆,坐在老核桃树下,戴着老花镜,给小孙子缝补破了的裤裆,开口的裤腿,一边缝着,一边从眼镜上边狠狠地瞪她们的“瞎怂娃”,一边骂一边嘴角就笑起来,疼爱的样子。小孙子自然不怕,还吐舌头扮鬼脸。年轻的父母在城里打工挣钱,不到忙的不可开交是不回来的。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围住了一簇簇的磨盘盘花,留恋着不肯走。粉红的,桃红的,深紫的,淡白的,吸引着花蝴蝶,小蜜蜂也来凑热闹。这种花,无人照管自生自灭,天旱旱不死,雨涝涝不死,很泼辣的生长着,顺着一条直直的秆茎,边长边开花,从初夏一直开到深秋,释放着自己生命的色彩,也点缀着人们的生活。还有人工种植的月季花,喇叭花,指甲花次第开放,浓郁的花香一天到晚都陶醉着乡民的心情。而且不用修剪,自然生长,花儿也乐得随心所欲,不会操心被病梅似的改造。
     家家门前的打麦场,都有看不完的风景,有无尽的乐趣。一天天的离收麦近了,小伙子姑娘们回来了,村里的人渐渐的多起来,谁家的窗口飘出了震天响的流行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唱的人心突突的跳,手脚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音响动起来。
     傍晚,西天的彩云将天空打扮的缤纷异呈,微风里夹裹着麦香,草香,泥土的气息,各种野花的 幽香。长长的垂柳下,小石桌旁围了一圈的小石凳,小伙子在那下棋,争得面红耳赤,声高声低却不恼。噙着长烟锅的老汉,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皱纹,溢满了笑容,在一旁看着,不时的插一句。
      现在有了现代化的机械,收麦子没那么艰难了。大型收割机开到地里,一大块面积一会儿就收完了,装上农用车拉回打麦场,人们用长齿的木耙把它搅开,摊薄,晾晒,天一直晴个三五天,就可以入屯了。过去农民收麦可受罪了,天晴的越好,太阳越焦,麦子越好割,可是人怎么受得了?一直弯着腰,挥着镰刀,头上也是汗如雨下。向前一看,还早着呢,捶捶腰,继续割。半大的孩子竹篮里提来了蒸馍,油泼辣椒面,热水瓶和几个搪瓷缸子。于是,一家人就坐在了麦个子上歇会儿,吃点喝点,充个饥儿。小孩子这会就去捉蚂蚱,紫红的,嫩绿的,长长的,还有刚出生的小不点儿,装进麦秆编的蚂蚱笼,给它喂葱叶,南瓜花。夜里它会“峥峥”的叫,脆生生的。
    早上天没大亮来到地里割麦,到十二点左右,让割下来的麦捆儿晾在地里,蒸发水分,人就回家了。男人洗了头脸后就躺下睡会,女人还要继续忙活,做饭,吃了饭洗刷锅碗,洗衣服。有的孩子小点的还要看好娃娃。下午又随男人去地里捆麦个子。男的装满一架子车,用绳子勒紧绑好,抓着车辕主要出力,女人也要在旁边系一根绳头,走在前面,绳子勒紧肩膊,出劲帮忙。半大的男孩也在后面出力帮忙推车,或者在前面拽绳子。地里距离家里远的,干脆不回来,早上出去天黑才回来,自带水和蒸馍,干一会在地里的大树下坐会 ,继续干。
     农谚说;麦熟一晌,蚕老一时。收麦时节,早一晌打下的麦粒就不如迟一晌的麦粒熟的好,明天的和今天的不一样。农民既想让麦子熟的好,又非常 害怕天气无常,突然刮风,成熟的麦子就会互相摩擦掉到地里,再也揽不起来。或是突然下雨,急坏了,手忙脚乱,要收拾大场里晒的麦粒,又要收拾地里割好的,大人小孩,男女老少,全都跑起来。手脚麻利的,庄稼少的,早早收拾好了,就帮其他人,直到全部拿回家里,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各自回家洗了,才感觉到腰也疼,腿也疼,浑身一点劲也没了。换了淋湿的衣服,简单的洗一下身子,穿上干净的,躺在炕上,长长的舒一口气。谁知,天又放晴了,害的人白忙活一场,骂着鬼天气,再也不想动一下,浑身的骨头似乎散了架。
      这正如古人所写: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勤劳朴实的农家人,就这样代代传承,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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