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当悔 三

三

——早上醒来，陈天南送女儿上学，因店中无事，便又返回小区内，将车停好，直奔麻将馆来。

——麻将馆的女老板三十五六岁，整天浓妆艳抹，自以为又回到十八岁一样，见到陈天南道:“呦，最近忙什么呢？好多天也不见你来玩？”陈天南道:“没忙什么，身上没钱，怎么来玩？”女老板笑道:“陈总开什么玩笑，那么大一个店开着，还喊穷？”陈天南道:“你就别笑话我喽，我那一个店，一年收入个不过十来万，车贷房贷都得还，再加上一家人开销能剩什么钱？到现在信用卡还欠不少没还上呢？”女老板道:“是吗？你家的小娇妻呢？怎么不下来一起玩？”陈天南道:“可能还在睡觉吧！”女老板道:“哎呀，真是个享福的人呀，我怎么没有那好命呢？”说着又来几个熟人，与陈天南一凑，便打起麻将来。

——中午散场，女老板对陈天南道:“怎么样呀？赢还是输？”陈天南道:“差不多吧，输也不多。”回到家中，凌雨玺正在炒菜，陈天南笑道:“呦，老婆做饭呢？我看看做的什么好吃的菜？”凌雨玺熄灭煤气，端着出来，道:“青椒鸡蛋，爱吃不吃。”陈天南道:“不吃，你想饿死老公呀。”二人吃午饭的时候，凌雨玺道:“中午你在干嘛？店里没事吗？”陈天南道:“可能过个一两天有个大活，现在没活，我中午在楼下打麻将来。”凌雨玺道:“我在家闲得无聊，下午我也去玩一玩。”陈天南道:“你在家玩呗，打什么麻将？”凌雨玺道:“只许你们你打，不许我玩呀，我偏要去。”陈天南也管不住她，只好任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饭后凌雨玺到麻将馆玩牌，陈天南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便睡起觉来，等醒来，夕阳低垂，又快到陈冰菡放学的时间。陈天南打来电视，乱看一会，便出门接女儿放学。父女归来，不见凌雨玺的身影，陈天南便打她电话，拨打一遍被挂断，又拨打一遍无人接，再拨打一遍才拨通，陈天南道:“怎么还不回来做饭？”凌雨玺道:“你不会做吗？打个麻将，你都那么烦人。”说罢便挂上电话。陈天南颇为无奈，只好厨房烧菜，与女儿一起吃。

——陈天南道:“有时候爸爸不在家，妈妈也不做饭，你都怎么办呀？”陈冰菡冷冷回道:“她不是我妈妈。”陈天南一时无话可说，只是盯着女儿对看，好像要劝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时间停留一会后，陈冰菡撇开爸爸的目光，又道:“有时吃点泡面，有时下楼买饭。”陈天南心中又觉得亏欠女儿，觉得离婚极不对不起女儿，但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做呢？陈天南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给女儿加菜，让女儿多吃一点。

——饭后，陈天南陪着女儿收看少儿频道，好像许久不曾好好的陪一陪女儿做些什么。陈天南道:“闺女，来坐爸爸怀里看。”陈冰菡很是干脆的道:“不坐。”陈天南也曾察觉父女情，自打离婚以后，由浓转淡，女儿不与自己亲热，也并非女儿的错，陈天南又陷入一阵平静中。

——夜渐深，陈冰菡回卧室就寝。陈天南也回睡房休息，直到半夜，凌雨玺才归来。

——凌雨玺往床上一趴，一下子惊醒旁边的陈天南，陈天南道:“怎么才回来呀？”凌雨玺有气无力的道:“从下午一点一直打到现在，肩膀疼，腰疼，腚也疼，浑身上下不舒服啊！”陈天南一听，还未埋怨几句，只见凌雨玺瞅一眼陈天南，又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捶捶背，揉揉肩呀。”陈天南当初千方百计的追求凌雨玺，因为凌雨玺外表美艳，陈天南天天唯命是从，至今仍是表现十分温顺，陈天南伺候着凌雨玺，心里却道:“第一个老婆是老婆，第二个老婆，那就是弄一个妈供着呀！”哪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老牛吃嫩草呢？如今小牛犊遍地都是，可以不怕老虎，而一头老牛，只能是畏畏缩缩罢哩。

——待凌雨玺恢复精力，突然一跃身，骑到陈天南身上。二人心有灵犀，一番云雨，匆匆两三分钟，凌雨玺一翻开身，气道:“一个废物，一点都不中用，我还不如找一个小三呢？”真可谓是古有潘金莲一人，今有苍井空一万呀。陈天南面红耳赤，不敢与其争论，只是装睡起来。

——夏日的阳光，依旧如约倾泄在人世间，陈天南驾车送女儿上学，陈冰菡还带着一身换洗的衣服放在车上，在半路上时陈冰菡道:“明天后天我们星期，放学后，你不用来接我，我跟表舅妈一起往我姨姥家住。”陈天南知道自从他离婚以来，女儿只要一放假，便千方百计的逃离自己的家，好像那儿只是一所空房，一点眷恋的意思也没有。陈天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答应一声道:“好。”

——到得学校，陈冰菡背着书包便往教室跑去。陈天南并未匆匆返回，而是往办公楼的方向走来。在二楼走廊处，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约有二十六七岁，衣着规矩，脸上淡淡妆，还有一只手拿着教案。一个小学生路过她身旁，打招呼道:“夏老师，早上好。”那个夏老师微笑的回道:“嗯，你也好！”陈天南对她喊道:“艳萍！”那个夏艳萍正是陈冰菡的表舅妈，是一位在校教师。夏艳萍闻声看到陈天南，遂笑道:“表哥，来送冰菡上学呀？”陈天南点一点头道:“嗯，还有冰菡说明天星期，不想回家，想到你家住。我来给你说一声。”夏艳萍道:“哎，多大点儿事，让她放学后自己来找我就行，我带她回家，她姨姥前两天就念叨着她呢。”陈天南道:“那行，你放学后接着她啊，我还有事，我得先走。”夏艳萍道:“行，表哥，没事，你回吧！”说罢陈天南开车离开。

——陈天南正琢磨着是到店里逛一圈，还是直接回家呢？尚未到两个地点的分岔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陈天南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备注的吴书记，心中一阵激动，隐隐猜测出，可能是新宇服装厂的活有什么进展，接通电话，果不其然，只听吴华君道:“你今天呢，到新宇服装厂找到项目负责人左经理，就说我叫你找的他，你俩商量一下活怎么干。”陈天南道:“哦，行，行，我现在就找他去，谢谢吴书记啊，谢谢吴书记。”挂上电话，陈天南在路口一掉头，直奔新宇服装厂来。

——来到新宇服装厂后，寻到项目部，在一间办公室内，只见那个左经理，大约五十来岁，浑身肥圆，头发稀稀疏疏，星星点点，一张胖脸上，长着一个酒糟鼻，还架着一副眼眶。现在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一些图纸。陈天南敲一敲开着的一扇门道:“左经理，您好。”左经理放下手中的一张图道:“你是？”陈天南已经确定此人便是左经理无误后，便道:“我是那个吴书记……”话未说完，左经理便乐哈哈道:“哦，来，来，来，快坐下说。”十分的客套中，给人感觉就像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但七分的虚假也显露无疑，其实二人谁的心里都明白，只是谁也不愿意打破如今社会待人的潜规则。

——陈天南坐上左经理对面，只听左经理道:“吴书记已经交代过我，我们先来谈一谈吧？”陈天南递上一根香烟于左经理，道:“好。左经理你说。”左经理点燃后，惯常的口鼻冒烟，说道:“我们公司呢？有规定，是我们买塑钢，和一切材料，你只需要加工给安装上，你算一算你一平方米多少工钱，你给我报个价，合适呢？我们今天就拍板，说死后，你马上就可以动工。”陈天南心道:“现在的工程活，利润都被工作人员预算个明明白白，想要报高价格，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趁着陈天南思索之际，左经理又有意无意，笑着说道:“现在的市场价都很透明，你要是要的价钱贵，我们公司的股东也不愿意呀，就算再有书记出面，股东也不可能将钱送给书记呀？你说对不对？兄弟。”左经理虽然脸上和悦，语气温和，实际上言辞却十分的犀利，给陈天南一针见血的提醒。陈天南心道:“虽然公司买材料，利润低吧，但有活总比闲着强。闲着店面房租，工人工资，车贷房贷，女儿上学，老婆消费，又往哪儿弄钱去呢？”陈天南笃定决心，便道:“对，对，左经理说的是，我们就按照市场价来，正经做买卖嘛。”于是陈天南就给左经理一个市场价格，左经理看后，符合公司标准，又碍于书记颜面，便道:“好，我让会计拟一份合同，我们签个协议吧。”说罢，左经理便吩咐会计将门窗工作事宜写个清晰，又让陈天南过目，陈天南看后，心中认可，便与左经理一同签字，一式两份，每人各自收起来一份。

——左经理道:“兄弟，走，我带你到右边的第一个厂房看一看，我将材料明天运过来，你约莫着明天还是后天将机器运过来，就工作吧。”说着陈天南跟随左经理来到右边第一间厂房内，只见有用的，没用的，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零零散散的摆满一地，左经理道:“我下午，就让工人，给你收拾一下，腾出一片空地来，配合你的工作。”陈天南道:“那麻烦左经理啦！”左经理笑道:“书记叮嘱过我，我尽量帮你，你就放心吧，兄弟。”

——一桩生意谈拢后，陈天南又陪着左经理，在办公室里，喝着铁观音，闲聊着天，陈天南为能攀上关系，尽说恭维之语。待到晌午，陈天南道:“左经理，我开车载着你，我们一块到外面餐馆吃个便饭吧！”左经理半推半就，与陈天南一道来到一家川菜店。陈天南要左经理点菜，左经理一直说道:“你随便要俩菜，我们吃吃就行，你快点吧！”陈天南第一次与左经理接触，不能吝啬呀，只好大大方方的要下几个川味鱼等硬菜，又来一瓶白兰地与左经理，以示讨好。服务员上菜之际，陈天南为左经理取一个酒杯，满上，说道:“左哥，我开车不能喝酒，你能喝就多喝一点，等到下次没事，我与左哥再好好喝上一杯。”左经理道:“兄弟，没事，没事，你一来干活，时间长着呢。”二人初次见面，便称兄道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都违背二人心里，但身处当下社会，你只能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具，一刻也不能摘下，露出庐山真面目，不然人家就会笑话你是一个憨货。

——左经理一个劲的说:“兄弟，干活时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说，哥哥尽量给你办。”陈天南一直道谢。待左经理酒饱饭足之后，陈天南付账，开车送左经理回新宇服装厂。

——下车后，左经理晕晕沉沉的来到一间宿舍，酣睡午觉。陈天南便又开车来到店里，见常有志正在躺着，看电视剧，陈天南道:“有志，吃饭吗来？”常有志道:“刚才去后边饺子馆要一份水饺，也不太饿，就吃几个，剩大半份我带回来，还在那放着来。”说着往右边小桌上一指。陈天南道:“哦，今天中午我和新宇服装厂的项目负责人左经理已经将活谈妥，后天一早我们将机器运过去，开始动工。”说着从皮包里，掏出那一份合同，递给常有志，常有志仔细阅读一遍后，说道:“塑钢用他的呀？都用他的材料，我们的利润就会少一点。”陈天南道:“少一点就少一点吧，还省一份心呢，不用再赊曲老三的材料钱。”常有志点一点头:“也是，赚个加工费呗，稳稳妥妥哩。”陈天南道:“我想现在带着卷尺到新宇去测一测尺寸，我车上有圆珠笔和笔记本，你不用带。后天机器一到，我们就可以动工，不耽误事。”常有志道:“那好，我们走呗。”说着二人出门。

——陈天南道:“又不装什么东西，开我的轿车吧。”常有志坐上副驾驶，二人行在路上，陈天南自言自语道:“后天一动工，就我们俩，人手肯定不够？往哪里再去找一个工人先干着呢？熟悉一下情况，到装窗户时，如果工期紧，我们再到劳务市场雇佣两个临时工来帮着干，到时候不至于找的工人都不会，一时脚忙手乱，干不成活。”然后他看一看常有志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让他来帮一帮我们？”常有志一想，说道:“我弟弟现在在家呢？不如让他来，干几个月吧。”陈天南道:“那才好来，你兄弟俩，天天一路来来回回，一起好好工作，做什么事都有个伴。”常有志道:“那中，我晚上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坐大巴车来，晚上就能来到东莱，我去接他。”陈天南道:“行，你算着时间，最好后天就上班。”常有志道:“南哥，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寒秋 发表于 2015-6-25 13:55
这后面的活干得顺不顺利，还真让我担心。

为了切实的写好这部现实小说，我去给人家干临时工铝合金门窗，说实话我现在还会一点呢。我也问了很多吸毒人员的反应，家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