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永远红梅 于 2015-6-23 19:47 编辑
堕落的灵魂（七）
红梅
（七）
当紫云滚烫的泪珠滴在闻生的手上时，闻生也曾心怀感动，这份感情紫云投入了大多半。而闻生的心中，大多半想的是紫云的钱。当灵魂与金钱相碰撞的时候，爱情就变得如蒙尘的水晶一般黯然失色。当两个人深陷泥潭的时候，可悲的是紫云以为找到了真爱，闻生以为这一生抓紧了金钱。当紫云匆匆离去的时候，闻生当然忘不了要钱，而此时，紫云已被闻生哄得团团转了，心甘情愿给闻生钱。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由于钱来的容易，闻生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矿工、迟到、早退成了家常便饭，领导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领导把闻生叫到办公室里，好一通教训，并说如果再犯，就立马卷铺盖走人。望着领导那冲天的鼻孔和尖刻的话语，闻生真想一走了之。闻生如同一个失去方向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几何？醉洒当歌，闻生迷失在金钱与美色的漩涡中，远离了正常的轨道越走越远了。
在市上一次大规模的扫黄行动中，闻生当场被抓。消息传到单位，同事们一片哗然，如同炸了锅一样沸腾了。顿时，各种议论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人们如同抓住了一条奇异的蛇，好奇、嘲笑、讥讽如同海水一样翻卷着涌来。那阵势不亚于当年美国在日本广岛投下了一颗原子弹。最得意的莫过于出纳张姐，这位胖胖的女人，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挤成一条逢了。她迷着小眼睛，那张厚厚的嘴唇更是幸灾乐祸地一张一合着，“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别看闻生表面上老老实实，蔫不拉几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啊！我早就知道，他就是为了紫云的钱，这人啊！真是的……”
会计李姐更是眉飞色舞地拉紧出纳张姐：“男人啊，有钱都变坏！黄赌嫖毒，男人沾上一样就完。唉，这下紫云可惨了！还以为找到真爱了呢？到头来是一堆狗屎啊！”说完，两个人那肆意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同事们都望着张姐，都在热烈地议论着。张姐更是得意，笑够了又开始了夸张的演讲:“你说紫云的命够背的，和老公生不出孩子，在家里抬不起头。好不容易找个小情人，闻生却是这幅德行，常说红颜薄命，看来是真的……”正说着，紫云从门外进来，同事们急忙各干各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偌大的办公室立刻安静下来，张姐胖胖的身体从紫云身边走过，那张胖脸一半是装笑一半是嘲讽，如同变色龙一样匆匆溜走。
紫云的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自己所有的付出，却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真心对待了闻生，却得到如此的下场。爱恨在紫云的心中来回纠缠着，“我算什么啊？只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爱是什么？爱是一场痛彻心扉的梦醒。”紫云只感到一阵阵发冷，心如同掉进冰窖一样，双腿打着颤，心中流着血。面对同事们冰冷的眼神，那背后如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吸空了。紫云感到天快塌下来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头一晕跌倒在地上。
当紫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此时，紫云是万念俱灰，生又有何意义？紫云一只脚在围城里，一只脚在围城外。此时如同站在十字路口，何去何从？而闻生带给自己的打击是沉重的。紫云终于明白，闻生一直欺骗着她，拿着她的钱花天酒地，一直在外面找小姐。心中深爱的男人竟是这样无耻的人，紫云黯然泪下。她拉起被子盖住了脸，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不如一死！
正在这时，一位女医生走进了病房，她轻轻坐在紫云身边，拍了拍紫云，和颜悦色地笑着道：“恭喜啊！你有孩子了，这是化验报告。你的血压太低，以后要好好调养啊！”
“什么？我有孩子了？”紫云急忙拉下了蒙在脸上的被子，张大了嘴：“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吧！”女医生轻轻笑了：“是千真万确的，你要当妈妈了！”紫云不知是哭还是笑，那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犹如一下子从冬天回到夏天般迷离。以前，紫云做梦都想孩子。可是，今天终于有孩子了。紫云不知是悲还是喜，原来一直以为自己生不了孩子，婆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紫云身上。却原来是老公不能生育。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股脑的涌现在眼前，紫云又一次拉上了被子，将脸深深掩埋，痛痛快快地哭出了声。女医生安慰着紫云：“别哭了，有孩子是喜事啊！”而紫云明白，这个孩子是闻生的。而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想到这里，紫云的泪是越发的止不住了。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她不理解紫云为何如此情绪激动，这位女子一定有难言之隐，她默默看着紫云，直到紫云哭累了，沉沉睡去了……
住了三天医院，夜漫长的像没有底的洞，紫云直线坠落，她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窗外，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只有未出世的孩子带给紫云一丝安慰。紫云思前想后，不想再看到闻生，也不想上班了，也不知如何面对一切，也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从此，闻生与自己无关了。但孩子却实在舍不得，紫云只想偷偷生下孩子，自己把孩子抚养大。此生不会与闻生再有瓜葛，带着满腹的忧伤与悲痛，紫云请了病假，回到了娘家修养。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的山水会抚平紫云那颗受伤的心。
当闻生知道消息的时候，紫云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紫云一句话也没留下，如同风一样消失了。闻生没有想到，如意算盘打错了。都是钱惹的祸，面对同事们的冷嘲热讽，闻生如坐针毡，看来单位是呆不下去了。可是，手中没有了钱，能到哪里去呢？闻生的脑子急速地飞转着，这时正好看到出纳张姐挪着肥胖的身体走了过来，那头烫成黄色的卷发如同狮子狗般滑稽，那身上的衣服更是紧紧捆绑在身上，仿佛一不小心，里面的肉就会流出来。短短的细腿却支棱起肥胖的身体，让人不禁担心，那细腿是否能够承受起如此重负。手里还拿着鼓鼓囊囊的皮包，正在叫同事们去领奖金。看到了闻生，斜着小眼睛不屑一顾地说：“闻生，这男人啊，一沾上了坏毛病，就等于人财两空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学好啊！人家紫云还没有离婚，就是真离婚了，你这德行，估计人家也不会跟你了，你就使劲撮吧！”
闻生没有理张姐，心想我的事不用你管，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时候，几位女同事走了过来，看到了闻生如同见了鬼一样急忙侧身而过，如同看见了一坨狗屎一样。还有几位更是捂住口鼻，其中一位女同事更是拉起张姐走到一边，小声低语着，并不时发出笑声“看着人模狗样的、正儿八经的人，却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啊！这种人得离远点，什么玩意啊！……”
闻生望着同事们从身边走过，心中恨恨地骂道：“都是什么东西啊，还来教训我，自己是什么货色啊！还以为是什么好鸟呢，不也是和领导穿一条裤子的货色吗，比那风尘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向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向这些女人翻着白眼。不过，张姐刚说的一句话“要发奖金了”，闻生却很感兴趣。自己的手里可真的没有一分钱了，那天真倒霉，刚和小姐在一起，就被抓了，钱全部给公安局交了罚款。没钱的日子真难混啊！不过，左拥右抱的感觉真的很爽啊，只有在那一刻，闻生才感觉，自己才像个真正的男人，而在现实中，他卑微得如一棵草。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闻生又想起了艳丽，那个风尘女子，是她拉他下了水。让闻生有了第一次，但艳丽对他不隐瞒一切，不知为何？闻生找小姐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寻找着她，那泪眼朦胧的风尘女子，总是浮现在闻生的眼前，可闻生一次也没有遇到过艳丽。
紫云也不见了踪影，看来她是死了心不想见我了。唉！闻生苦笑一声，这日子真没法混了。看来，她是永不想见我了。哼！闻生在心里暗暗骂着。此时，他满脑子都是钱了，如果有钱了，就不会在单位看这群势力小人的嘴脸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徘徊，怎么才能搞到钱？继续我的潇洒人生。忽然，闻生想到了出纳张姐的皮包，他猛地坐了起来，眼前一亮，张姐不是要发奖金了吗？那她的房间里一定有钱。
闻生明白怎么做了，与其这样如死水微澜地活着，不如走出去看看，反正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与其一棵树上吊死，不如出去闯闯。这份工作不做也罢，每天这样的处境，活着也没意思。想到这里，闻生有了一份详细的规划。过了几天，这个张姐最爱到处瞎聊，趁她不在房间的时候，闻生不声不响地偷到了出纳张姐的房门钥匙和保险柜钥匙，并偷偷配了新钥匙，乘着张姐上卫生间的时候，又把钥匙偷偷放到张姐的皮包里。一切都在从从容容的进行着，单位的同事们都忙着干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闻生，只当他是可怜虫而已。没有人关心闻生，只当他是异类。
这一夜，天气也配合闻生的行动，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夜黑的如同浓墨一样。闻生一直没有回宿舍，只等天黑悄悄来到单位，他迅速地打开财会室的房门，轻轻闪进房间，不费吹灰之力，闻生打开了保险柜，当他拿着钱不禁兴奋地笑了：“老子再不用上班了，去你的大头鬼吧！”这时，闻生仿佛看到了张姐那哭丧的胖脸。
带着从单位偷来的几万元钱，闻生直接打车到火车站。随便上了一辆南下的火车，不知道到哪里去？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闻生缩紧脖子，蜷缩在火车的过道角落里，他不敢睡着，怕到手的钱飞了。他瞪着呆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车窗外，所有的一切都急速地闪过。艳丽，这个风尘女人，正用落寞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她是死是活？也许她在南方的某个城市。但无论怎样，闻生还是想见她一面。闻生望向另一个方向，却看到紫云向自己走来，那眼睛是含情脉脉，却又带着幽怨，闻生急忙揉揉眼睛。紫云不见了，而文英却又款款向他走来，眼睛里满是鄙夷的目光，那目光如同利剑一样让人胆寒。闻生急忙站起来走向下一个车厢，那背影里是那么惊慌失措，那么落魄……
时光如流水，转眼一年过去了，闻生花光了所有的钱。那些钱又流到了小姐的腰包。闻生如同丧家之犬，每天在街上溜达，找了几份工作，都干不了两天半，人家单位就让他走。建筑工地的活太苦，他受不了。闻生一无文凭，二无技术，又下不了力气。他沦落到了没饭吃的境地，单位是不可能回去了。也许单位早把他开除了，这已经是冬天的季节，他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好几天没有吃上饭了，他如同一条流浪狗不知家在哪里？
寒风如同刀子一样刻在脸上，走过一家理发店，里面妖艳的女人穿着低胸衣服，对着闻生暧昧地笑。那女人的脸像极了紫云，紫云的脸又在眼前浮现，这个女人毕竟是对自己好的，也许求求她，她能原谅自己。想到这里，闻生仿佛看到了希望。紫云一定去了娘家，她曾说过，家乡是她最美的回忆。闻生记得紫云娘家的地方，紫云曾告诉过自己。想到这里，闻生的脸上有了笑容。
而此时的紫云，在家乡的土地上慢慢恢复了身体。生了孩子的紫云更显得有女人的韵味，皮肤更加细腻，唇红齿白。家乡的水土真是养人啊！现在，她望着怀里的儿子，这是闻生的儿子，紫云百感交集。儿子白白胖胖，长的很健壮，胖胖的胳膊如同莲藕结，小手还紧紧抓着紫云的衣服。此时，正静静躺在紫云怀里吃奶，那小嘴有力的吞咽让紫云心里暖暖的。我的儿子，宝贝，妈妈一定养大你。紫云那充满母性的脸上放着光彩，有了儿子，她忘记了一切。母亲端上来一碗鸡汤，催促着紫云快点喝，紫云小心翼翼把儿子交给母亲，端起汤碗慢慢喝了起来。母亲慈祥地看着女儿，想让女儿多休息会，就抱着孙子到村里去窜门了。
紫云喝完了鸡汤，一抬眼却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只是一眼，紫云就知道是闻生了，紫云身子一晃汤碗掉在了地上，闻生看到了里屋的紫云，他快步走了进来，那一身的疲惫与落魄让人心寒。紫云不想看到闻生，用手指着门口撕心裂肺的喊着：“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而闻生却无耻地笑了：“你以为我找不到你啊，你就是藏到天边，我也能找到你！让我走可以啊，给我钱，我就走，以后决不烦你！”
紫云的心顿时因愤怒而火烧火燎起来，这就是自己爱的男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紫云抓起炕上的枕头一把摔了过去：“要钱没有，你就死了心吧，我们以后再无半点关系。滚……”
闻生拾起地上的枕头，走到紫云身边：“你有那么多遗产，放着也是放着，我是你的男人，你不给我给谁啊？”说完，就要抱紫云。紫云的牙咬得嘎巴嘎巴响，用尽力气一个耳光扇过去，闻生冷不丁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那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格外刺耳，而此时，紫云光着脚跳下了炕，如同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与闻生撕打着。紫云抓起闻生的胳膊，使劲地咬了起来。闻生的脸上、胸上到处都是血印子，此时的紫云，已经变成了疯女人般咆哮着。紫云把所有的恨、所有的悲伤都要发泄出来。她挥舞着手脚，发疯地踢向闻生。
对付一个女人，闻生本来是轻而易举的。可是好几天没有吃饭，又一路辛苦地找到紫云，闻生是没有力气了。但是，看到紫云的不依不饶，闻生后悔来找紫云了，这个娘儿真是疯了。这时候，紫云越打越有劲，闻生一把拉住紫云：“给我钱，我就走，以后我永远不出现！不给钱，我会一辈子缠着你。”紫云恨恨地骂道：“你休想，我的钱就是全部烧了，全部烂掉，也不会给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面对紫云的无情，闻生恼羞成怒，他两只手一把卡住紫云的脖子:“我成全你，你在地底下花你的钱吧！”紫云还想说什么却被闻生紧紧掐紧了脖子，紫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血红的目光直捣向闻生，眼睫毛上的泪珠摔到闻生的手上，紫云的胳膊像树枝一样乱摇，慢慢的，树枝停止了摇摆，她的嘴唇在动，听不清说什么？那张脸变得青紫，随后变得灰暗起来。而此时，闻生早已失去了理智，头发凌乱，那目光带着狼一样的凶狠。看到紫云没有了声息，才慢慢地放开了紫云。
闻生慢慢瘫倒在地，用手试试紫云，面如死灰的紫云已没有了呼吸，闻生如同惊弓之鸟般惊呆了，他一头冲向外面，拼命地跑了起来，前面还有路吗？以后的路只有亡命天涯了，这是一条永远的不归路……
夜深沉，风呜咽着，雪花夹杂着雨水无情地下着，漆黑的路上只有闻生狼狈的身影在晃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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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你那么熟能生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