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山小说】良心发现 １

　　　　　　　　　　　　




                                     良心发现
　　　　　　　　　　　　　文／妖怪山
　.１.
　　正是盛夏，老天脸色变得快。
　　太阳才火球似地挂着，热气波浪似地奔腾，呼啸着扑向地面。不知道哪儿飘来块黑云，补漏似地堵了一片地方，风就嗷嗷叫，摇得树木抖忽啦圈似地晃个不停，都晃晕了。噼里啪啦豆子般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砸在土地上，腾起一团团尘雾。稍后，被水喂饱了的土地，呕吐似地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水流。突然雨停，风静，黑云就地解散了。热气又席卷而来，泥土地抢着汲水，仿佛还哧吧哧吧咂着嘴。
　　终于等来了天黑。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出现在通往江市郊区的一个小村庄的路上。远看，就是一团模糊的黑影，和天色有些融合，不仔细瞧，也就很难分辨了。那团黑影走走停停，不时停顿，黑影的顶端如小风里的芦花，飘弋。是他在回头又在环顾四周。前后的路上，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黑影就极快地飘移到路的一侧，在草丛或森林里隐去。
　　江市一带，是丘陵地区，山不高土堆似地，东一堆西一堆。一些小村庄就落在土堆之间。陌生人走来，看这些村庄都差不多，好象都是一个磨子印出来的，根本辩不清。男人记着村庄的名称，名称在他脑瓜里回转千百回。可又有什么用，来到这边，两眼一抹黑，找得他稀里糊涂。
　　他只好一个村庄一个村庄问，这，其实已经增加了他的危险系数。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终于打听到他要找的村庄了。他就回到江市住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他来来去去重复走着那条道，那条通向他要去的村庄的小路，直到摸着黑闭着眼都能走的时候，他就等待夜晚，等待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男人挎着一个很不起眼的包。
　　现在他知道了，知道那女人居住的地方了。

　　十年前。冬天。
　　因为轻松，公共汽车跑起来就快，像飞驰的马，撇开一路行人，腾挪闪跃，就到了终点站。
　　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发现自己是唯一的乘客，哦，不，是仅有的两位乘客之一，还有一位，头发已经发白的老男人，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头垂着折向一边。显然是睡着了，他甚至看见那老头嘴角正流着口水，凌冬挂壁一般。
　　车门无声无息就敞开了，似张开的大嘴，驾驶室莫名其妙就没了人影，他搓了搓眼睛，再看，视线有些糊，奇怪了驾驶室人呢？车内空旷的让男人觉得自己也不存在，虚无地存在，如一溜淡淡轻烟，从车门逸出。
　　他下了车，停立，收缩下脖子，他拒绝冷风钻进脖子和肌肤亲密，摇晃着头扭了扭，立起大衣领子，才将脖子挺直。
　　路旁几棵高大的树，已经谢顶，它们的毛发零星撒落于地上，都已残缺不堪，却也有倔犟的，要抗拒命运的安排在风里作垂死挣扎。　他望了望一旁的高山，满山破败，了无生机，树叶成片死去，绿色寿终正寝，他只是自然动作，四处张望，而没有实质内容，眼睛的内容是空洞的虚无的，没有神光，似罩着一层黄色的膜，什么都遮蔽了。
　　他抬腿朝着山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冬天里的某一日的下午，很平常的日子，吃喝拉撒睡般稀松平常，天倒是晴了，却晴的懒，不怎么温暖，虽然有太阳，太阳似温吞水，却够驱走些寒气。
　　天老爷连着阴沉了半个多月都不给好脸色看，许是扮阴沉神经绷的太紧也累，现在才放松了些终于开了晴脸。他都感觉自己已经要发霉了，他需要象受潮的被子一样，晒一晒。他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是多么的特别，他的头发因为长久没有清洁而结块，产油而发亮，又因为许久未裁剪，就如旺盛过后被霜打过的杂草伏脑不起。
　　他要避开熟人，甚至不想看见任何人。他就乘坐了直达郊区的公共汽车。
　　这里的山，山里森林原本是相当茂盛的，可如今却如一个瘌痢头，看着有些恶心。
　　他顺着山坡上的一条小路往山上走。

　　以前他来过这里，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是在一个公司上班，市里正好进行冬季预备役拉练。他是退伍军人，就被公司选去参加军训。
　　军训没有结束，他们突然接到紧急命令，协助警力进山搜索两名带枪的贩毒分子。两名毒贩是被江市的警察追捕而逃窜过来的，并且逃进了深山。警力不够，才紧急调令正在军训的预备役人员协助搜捕的。
　　他们拉网式地搜索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凌晨天空将要换幕布的时刻，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遭遇毒犯。毒贩是被逼上这座山峰的，山南面坡度不大，到山顶背过身却是刀斧般砍式的悬崖，崖底是滔滔江水。激烈的枪战过后，他们只有找到一具尸体和一支ＡＫ４７，另外一名毒犯不见踪影。
　　当然，沿江也搜索了许多天，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半月以后，终于撤消了搜索命令。这新闻显然很有轰动效应，本市的晚间新闻黄金时间狂轰乱炸了一个多月，看得人汹涌澎湃，臆想连连。不过新闻有意无意地隐去了消失的毒犯。
　　再重要的新闻，也会被淘汰，就如呱呱响着的劈雷，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和肉体，惊雷过后，乌云散尽，天幕重启，恢复常态，一切就过去了。
　　显然这样结束的案件，是有瑕疵的，不完美的。
　　坊间传说两个毒贩是携带有巨款的。现场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个“传说”无法考证，大体上都是空穴来风，茶余饭后添些配料罢了。
　　按理说，发生这些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仅仅是跟着去搜了山，听到啪啪枪响，他是发呆了，呆了就一下，像被定了身体也定了魂，猛然恢复脑子的作用的同时，他仰天而倒，木桩似地倒下去了。直到峰顶有人在喊，身边草木哗哗作响，窜过很多人，他才确定他没有中弹，毫发未损。
　　但是，他的生活却从此变得非常糟糕。仿佛和这事又有隐隐地关联，可的确和这事情没有关系，就如鲤鱼放屁和水的关系一样，说不清楚。

　　后来，他的生活变化由外部环境开始，他就职的公司原本经营得风生水起，才不久在新闻里看见经济危机的讨论，忽然仿佛一夜间危机就飘洋过海，吹到了小城上空。公司在广州的房地产资金链断裂，多米诺骨牌效应，公司旗下的子公司纷纷倒下，总公司也轰然塌方，老总失踪，彻底倒闭。他和他的同事们暗然失色，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了家。他失去了稳定的工作，失去了本来非常固定的收入，原本的生活是有规律的，没有过完这个月，就能盘算好下个月的日子，有什么开销，有什么除了每日三餐之外的其它用场，这些都能计划得好好的，就如山泉的水，虽然细流，却不断流。用了还能用。现在倒好，一切就乱了。乱的手足无措。工作的日子，总是盼着休息，渴望。就如工厂的机器，不停地连轴转，高温磨损，必须要停下来小憩添油。然后工厂关了门，机器永远停了转，就开始生锈，转发绿色，直到完全报废。
　　他现在就是到了生锈的阶段。他仿佛都嗅到浑身散发出来的腐蚀的金属味。
　　他更年期到了似地过了一段时间。老病人似地躺占着沙发，整天对着电视画面，声音要开的震天响，一旦安静就心发虚，承受不了安静。电视内容什么都看，不挑，无所谓。也不上床，沙发就是他的窝，不蠕动。后来脖子就落了枕，胀痛，转不了脖子，就歪着脖子，僵尸似地吃饭进厕所再躺沙发。
　　老婆回家就喊：天天玩，什么都不干，那我也玩我也不干。他懒得理她，仍旧盯着电视。老婆就将碗筷摔得噼里啪啦响，像一窝老鼠在打架似的。
　　老婆是倒班工人。黑白颠倒。又加上三岁的儿子犯哭夜，睡眠严重不足，眼袋永远是青色的，才三十出头，满脸雀斑，还有更进一步烂漫的趋势。
　　他能理解女人恶劣脾气的根源，但理解又能怎样？
　　有一天，女人哄好了孩子才睡，就很晚了，不多久提醒上夜班的闹钟响了，起初女人闭着眼就是不睁，闹铃继续催魂，女人猛地床上坐了起来，闭着眼，右手床头柜上一挥，就抓着了闹钟，再一抛，动作连贯，闹钟就直线往墙上撞去，一声脆响，四分五裂。这一声响，像个起奏拍，儿子的哭声就非常嘹亮地响了起来。男人也经不住刺激，冲进房间抱起了儿子，嗷嗷嗷地哄。你这是要干嘛？要干嘛！
　　要干嘛？我要疯了。
　　神经病！他罗嗦了句。
　　你才有病你才有病，个大男人整天窝在家里死不死活不活的，谁才有病？
　　那你也在家，我又没让你不在家。
　　好！你说的，不去就不去，我今天就不去了！话赶话，个死女人还真就不去上班了，倒头就睡，还睡的呼噜呼杂杂地响。气死人了。

关注，欣赏了，前半部分很好。问妖妖好

等待你的"2"

很有张力  期待精彩{:soso_e142:}

海上清风 发表于 2015-6-30 11:07
关注，欣赏了，前半部分很好。问妖妖好

谢谢清风老师的关注，谢谢你的支持。

海上清风 发表于 2015-6-30 11:08
等待你的"2"

好滴，明天我就２。

顺其自然 发表于 2015-6-30 11:16
很有张力  期待精彩

谢谢自然老师的支持和鼓励。

开读，问好老师。{:soso_e160:}

蓝禾禾 发表于 2015-6-30 13:09
开读，问好老师。

开涮

海上清风 发表于 2015-6-30 13:22
开涮

清风老师顽皮了哦

蓝禾禾 发表于 2015-6-30 13:32
清风老师顽皮了哦

妖妖涮涮无妨

{:soso_e181:}

又见妖怪！欣赏问好！

先占位，慢慢品读！

蓝禾禾 发表于 2015-6-30 13:09
开读，问好老师。

问好禾禾。

海上清风 发表于 2015-6-30 13:22
开涮

蓝禾禾 发表于 2015-6-30 13:32
清风老师顽皮了哦

谢谢禾禾老师，清风老师的支持。

海上清风 发表于 2015-6-30 14:02
妖妖涮涮无妨

可以涮了。

周默 发表于 2015-6-30 14:35

问好周老师，谢谢你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