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常到游乐园去。孩子们小的时候,囊中羞涩;等到腰包里可以去的时候,孩子们又长大了。在我的思维里,游乐园的一切节目似乎都与孩子们有着天然的联系,但是后来我发现,大人也是可以在游乐园里尽情地潇洒,过一把瘾的。 偶尔的游乐园之行,我看得最多的还是过山车,不仅因为旋转、尖叫、提心吊胆,更因为过山车暗含着人生的一个秘密。 有人说过:人生只有两杯水,一杯甜水,一杯苦水。不难理解,苦尽甘来,反之亦成。细细品味,谁也不想几口喝完了甜水,在人生的晚年只剩下喝不尽的苦水。相比之下,先苦后甜,于身体于精神似乎都容易接受些。但是人生往往是苦苦甜甜,甜甜苦苦,苦中有甜,甜中有苦,从古至今,只有少数人一半苦水一半甜水,在人生的道路上大起大落。 过山车的高低起落与两杯水的苦甜忧乐似乎是同一个道理。 坐在过山车上,没用上半点力量,突然间就平步青云,直达巅峰,似要腾空而去,谁说高处不胜寒?天更宽,海更阔,但是站在高处回望,总觉得来得太快太容易,让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就是可以高瞻远瞩、指点江山的地方?当你还来不及想个清楚的时候,“呼啦”一下,瞬间就连人带车直扑地面,跌入低谷,三魂悠悠,七魄荡荡,把人吓个半死。 苦水和甜水,人生有时无法预测,自然也就无法掌控。 过山车却是明明白白坐上去的。惊险的指数恐怕门票上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可是有人追求的就是那一份刺激,玩儿的就是那一份心跳。 弄险之余呢?高到极致必然低至极致。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过山车也不能例外,设计者的心目中早有一把平衡的尺子。 这使我想到两个有关的词:盛极必衰;否极泰来。 前些年,媒体上的“富二代”一度成为热词,其报道有鼻子有眼,人物、事件均有案可查,想来不是虚假造做。有专家跟踪进行过多角度的分析,“富二代”现象的背后确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一夜暴富之时,很多人并没意识到贫富守衡定律,自然也有很多人不会想到上面相关的那些词语,原是古人千百年的总结。于是暴富的暴穷也就不足为怪,倒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了。 不巧的是,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美国几百名富甲一方的人,居然联名将个人财富的90%捐给慈善机构,向社会献上一份爱心,这样的行动,很有些让我肃然起敬。是他们走进游乐园坐了一回过山车,还是他们重读了西方哲人的典籍,悟出了人生的最高境界?我不敢妄加评说! 时下有些落马的高官,想起来,也应该有些坐过山车的感觉。游园之前,身份也就同常人一般,只因为拿到一张入场券,上帝就把他安置在了过山车的座位上,外力的作用把他一下子推到了云端,转了几圈之后,又轰然跌进低谷。大起大落,谁也无法中途下车,游戏结束的时候,人也就筋疲力尽,无力回天了。 幸运的倒是那些囊中羞涩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在观众席上既饱了一回眼福,又免去了来回折腾之苦:与其坐上过山车飞向高处,倒不如一步一步登上山去来得实在,相比之下,起点虽低,终点却高,而且可以长久地驻足云端,一览众山小。 笔者无意好为人师,只是在孩子们的游戏中试图学会分享,在分享他人的喜悦之余,看到了游戏的另一个侧面,或许与人生多少有些关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