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老生》后记

读《老生》后记

文\古城故事

前日去报亭想买一本新出的《当代》。店家说没有，还说这一期他没订到货就被抢完了。我问为啥呀？我的印象里这样的文学杂志这几年是没什么人看的，属于边缘的边缘，说濒灭有点过，至少是冰锅冷灶的门类。店家说古城里的贾平凹又写出了一部新书，叫《老生》，故。噢，原来是这样，这家伙又写新作了。

贾平凹近几年的书不好看（跟《废都》相比），读起来隐晦艰涩。可是他在每一部书里写的后记，却又都让人看了掉泪。虽然没有买到《当代》，也还没有看过《老生》，今天却在网上先看到《老生》的后记。

依然落泪！

几年前，读《古炉》。贾平凹在后记里啰啰嗦嗦写了很多，说磕磕跘跘写了四年，如何取材，如何成书，如何以虚写实，如何以实写虚。后来他敞开心扉，传授了写作的无上大法：写作就是和吃饭做爱吸鸦片一样的瘾，不写别无他法呀。他在《古炉》后记最后写到：我感激着那三百多支签字笔，他们的血是黑水，流尽了，静静地死去在那个大筐里。

后来的《带灯》。在后记里，贾平凹说有一位天津的文友来西安看他，问他都老了咋还写呀？他说：鸡不下蛋它憋呀。贾平凹还自问自答了半天，不知所云。他问自己怎么写得停不下来？难道是为了浮夸虚名？难道是了民族大义？最后他把自己问的无路可走，匆忙答道：可我丢不下笔，笔已经是我的手了，我能把手剁了吗？于是伏案痛哭。是贾平凹哭了。不过。

我也看哭了。

就像你喜欢的一个姑娘。她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玩，陪你睡，陪你上天入地，陪你掏心掏肺，恍惚之间就是几十年，她早已经不是她了，她就是你自己。一生一世又算得了什么，三生三世，生生世世，又能怎样？

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面对和认识自己。贾平凹在每一部书的后记里就在干这个活。不小心被我发现了……

从《老生》的后记里，能看出来又是贾平凹的犯瘾之作。他把自己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历史片段，道听途说一幕幕又闪出来成了《老生》。他把《山海经》和故事串起来写，“《山海经》只写山水，《老生》只写人事。”能看出来，他越来越多地看到了人与自然的关联，山水哪里仅仅只是山水？人事又哪里仅仅只是人事？分明就是一回事。

艺术家自然要把这些本是一回事的事表达的好看一些。就像还是那位美丽的姑娘，她都要跟你一生一世了，你总得给她穿得漂漂的，抹点胭脂涂点粉，头发弄得顺顺的，最好再给点背景，山呀水呀，花呀草呀。白富美有点俗气，可也是人之所爱。说白了艺术也就是这么回事。可回过头说，即使说得再白，也不可能人人都成艺术家。艺术其实还是个说不白的事。禅宗除了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之外，还说：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大家品品。贾平凹也在这里面缠绵呢。他在后记里还套用了禅宗的一句话：十几年里高高山上站过，也深深谷底行过。原话是药山禅师说的：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这些不知所云的话都离艺术很近。能看出来平凹同学已渐得个中三昧。

三年前，贾平凹在春节去牛头坡给祖先上坟，他写道：“这是故乡重要的风俗，如果谁家的祖坟上没有点灯，那就是这家绝户了。我跪在坟头，四周都是黑暗，点上了蜡烛，黑暗更浓，整个世界仿佛只是那一粒烛焰，但爷爷奶奶的容貌，父亲和母亲的形象是那样的清晰！我们一直在诅咒着黑夜，以为它什么都看不见，原来昔人往事全完整无缺地在那里，我们只是没有猫眼罢了。也就在那时，我突然还有了一个觉悟：常言生有时死有地，其实生死是一个地方。”

这并不是贾平凹在缅怀祖先，追问生死。这样的文字是平凹同学在叩问自己，我从哪来？要到哪去？生和死，来处和去处，时间和空间，祖先和我们自己，其实都是一回事！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觉悟到这些，我一定大哭不止！去敲贾平凹的门，冲他一笑，绕他一周，不发一言，然后绝尘而去。留下他自己伏案痛哭。或者像魏晋的孙登一样，驱车古原，仰天长啸！

《老生》的后记里，贾平凹说他写完这部书在抽屉里放了半年才拿出来，之前谁也不给看。我妄加猜度，这本书他估计也不是特别满意，甚至不太想拿出来。有人说贾平凹是大师故意要焖上半年，给大家一个惊喜，我猜不是。我猜他是在慢慢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儿都不嫌母丑，母怎么可以嫌儿丑？

你说我是在胡猜？

请看贾平凹后记原文：世上的母亲没有一个在咒骂生育的艰苦和疼痛，全都在为了生育了孩子而幸福着。

瓜熟蒂落，热到水开，天要下雨。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就像贾平凹还要写下去。还会有下一篇让我掉泪的后记。



                  古城故事2014/9/21于西安今闲堂

贾平凹说”文学就是记忆的，那么生活就是关系的。要在现实生活中活得自如，必须得处理好关系，而记忆是有着分辨，有着你我的对立“。
立足于生活，抒发于自然，不脱离大地情结的文章，才是具有生命力的。
欣赏，学习老师文章。
问候。

朋友 发表于 2014-10-12 12:12
贾平凹说”文学就是记忆的，那么生活就是关系的。要在现实生活中活得自如，必须得处理好关系，而记忆是有着 ...

谢谢支持。。。。。。。。

古城故事老师，您的文章被西部文学公众平台91期选用，敬请查阅

穆丽德尔 发表于 2014-10-13 21:58
古城故事老师，您的文章被西部文学公众平台91期选用，敬请查阅

谢谢高一。

拜读古城老师文章，文笔娴熟凝练，见解独特，情感抒发自如。欣赏，学习！
问好！

幽谷罗兰 发表于 2014-10-15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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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生》写得并不成功，作为大作家你总会觉得他想表达什么，其实我们可能是被他的名头忽悠了。作为一个有形式探索嫌疑的小说，不用怀疑大作家也并不总是成功的。最起码他的山海经的解读完全是故弄玄虚，后面的人事才是他想表达的中心。就算是他的表达是自然和人事，但是你一点也看出来这两者有什么契合之处。这样的小说，不知楼主为什么还要落泪，颇为奇怪？

看后记的反讽吧。老贾的一向作风，总是觉得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