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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族小说史上的《清明上河图》 ——评彝族历史人文长篇小说《兹祖濮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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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879 | 回复2 | 2016-6-17 15: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部小说,史实大于虚构,生活的真实大于艺术虚拟。——这里的史实不是指我们平时认为的历史事件意义上的史实,而是指民族历史的真实性程度。从这一角度而言,它简直就是一部“非虚构”作品。纯文学作品,总体上有两种最主要和基本的表现形式:一种是尽量以虚构切入生活的真实,抵达社会现实和人性深层,它重于艺术氛围的营造,是写意的;一种则以尽量贴近生活现实试图还原社会和生活,以抵达现实和人性深层,重于对还原现实的逼真感,是写实的。《兹祖濮乌》无疑就是对民族历史生活图景做放大镜和显微镜所能做的事。

我时常想,中国古代小说史,因为《聊斋》,因为四大名著之类,而成就了它厚重的分量,高峰迭起;中国现当代小说史,因为贾平凹,因为莫言,因为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因为陈忠实的《白鹿原》,而具有了历史的厚重感;就是中国少数民族小说史,也因为一部阿来的《尘埃落定》,而交出了自己那份应有的有分量的答卷。而对于彝族小说,在“呈现历史”方面,虽然有了一部李乔的《欢笑的金沙江》,但它是反映的“生活与斗争”,具有政治色彩,所以严格地说,在呈现人性、展现社会历史和生活画卷的层面而言,彝族小说至今是苍白的,无力的。而这部皇皇170万言的《兹祖濮乌》,我相信就是足以在历史长河砸起巨浪,激起恒久的长长的漩涡之作!

很多人说,这部小说显得很“魔幻”,是一部魔幻小说,因为里面许多场景、情节的描写匪夷所思,带有一些魔幻性和“域外风情”色彩,其实,这不是作品的魔幻,也不是作者在刻意追求“魔幻”,这只是彝民族的“生活本色”和思维模式使然。不可否认,彝民族,本来就是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民族。颇具神秘性的毕摩、苏尼文化,独具特色的礼仪规约,以及祖先崇拜精神、万物有灵说、十月太阳历、三星堆文明,等等,足以说明彝族是一个具有一定原始性和宗教性意味的民族。所以,与其说这部作品具有一定的魔幻性、诡异性,还不如说彝民族的生活原本就普遍具有一定的魔幻和诡异的宗教色彩。它其实是日常生活的、现实世界的。

《兹祖濮乌》的意图昭然若揭,就是要以故事的形式“写史”,是把我们彝民族的相当长一段历史整个儿端出来,放进这部书里。它的总体特征,是以人物命运和“民族历史”为线索,虽然也有时间(历史)的纵向联系,但是各个“故事”之间的主要联系,还是横向性的,是尽量拓宽了历史的空间性的。即:这部小说追求的是历史的“全景式展演”和深入内里的刻画,以及它的丰满度。因而,这部小说不同于当下流行的那些单纯地追求趣味,追求情节营造的故事性小说,它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就是“呈现”历史。它以横向性为主体纵向性为辅,而彼此螺旋性支撑和串联成一部“史书”,这是这部小说在写作上的一大语言气象和内容追求,是作者在小说叙述中的用力处。

我跟踪关注了这部小说有近三年了,最初接触到它并且知道要写成一百四五十万字以上时,我有个疑虑,认为作者是不是在搞“噱头”搞哗众取宠和唬人的事?是不是一厢情愿想搞所谓“创造历史”之事?但慢慢慢慢地,我彻底打消了这样的顾虑。是杨林文深厚的彝族文化知识储备、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对民族的无限热爱,迫使他写这部书,迫使他做一个很大、大得几乎让人难以想象的工程:以一部气势恢宏的大部头“装下”彝民族一段历史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内容和作者自己的“历史思考”。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可以说,是这样一部作品,将会成就杨林文;而没有杨林文,也就诞生不了这样一部作品。在这二者之间,有种某种必然性存在。我在这里可以讲几个小桥段,以“佐证”这两者间的“必然性”:今年四月,我跟杨林文一个县(盐边县)请来作“孜莫毕”(即作辟邪求平安的祈福活动)的一个亲戚毕摩问起杨林文,他说,杨林文啊,他就是个怪人,经常跑我这里来问毕摩文化还有关于民族文化方面的事。我还听说,杨林文经常在家乡彝族人的婚丧嫁娶场合里,悄悄用录音笔录下相关语言对白、克哲和尔比尔吉(彝族谚语),他还经常“打酒”到那些彝族老者处摆龙门阵,专门“抠”(即攫取)、搜集有关彝族人和彝族文化方面的见闻、传说、知识。我于是会心一笑,也对杨林文和杨林文小说,多了一份信任!在这样一个全球化时代,生活中的许多名字和记忆总是以飞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和接受的速度消失,他的这部小说,是对这样的情形的反抗,是对这样的民族记忆的“存盘”。这部小说,将在“抢救”和保护民族文化工作上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在当下,是一个追求形式的最特殊化的时代,在作品形式求变求新的探索方面,现今这个时代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时代。而这部作品,是一部“沉”下来写作的作品,它不追赶稀奇古怪的描写风格、不去追求“花式”写作,而是采用一种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写作态度;通过平实的语言,给我们描述出一个斑斓的迷人的世界。这部小说的语言风格在流行文学层面上来讨论,不是“潮流”性的,但反过来说,不是说不“潮流”的东西就不是好东西;有时候,恰恰相反,有可能不先锋的东西才是先锋的,所谓“退守的先锋”,说的就是这个。在我看来,这部作品语言和结构上的传统手法、平实写法固然与作者的创作风格有关,更与它迫切地要把一个民族相当长一段人文历史“整个儿”端进来的思想追求有关:过于宏阔的历史只能直接书写。由于它要写的太多太宏大了,以至于皇皇170万言,还有很多地方,作者也不得不采用了直接叙述和白描的手法。

阿来在《尘埃落定》十五周年纪念版后记里说:“中国偌大的国家,已经很少真正涉入现实的作品。记得有前辈作家说过,文学有着游戏的层面,但那只是一个层面,是在达成了历史与道德(人性)这些更重要层面上的探求后展开的一种智力与幽默的华彩。”我坚信,就在这样的“逆袭”中,作者和作品,将会在大浪淘沙中、在越发林林总总的小说里,脱颖而出,傲然立于我们和历史的面前!

四、《兹祖濮乌》大体量的价值:这是一部民族志性质、百科全书式、在彝族小说里类似于绘画界的《清明上河图》的彝族历史长卷小说

“历史”与“生活”,最具厚实品质,是人间正剧。

《兹祖濮乌》必将是一部彝族小说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小说,这不在于它篇幅超长,而在于它对民族历史和民族生活深入、全面展示和史诗性描写的宏阔气象。

如上文所说,彝族小说缺乏足够令人满意地“面对历史”、全景式“扫视”和描写历史的厚实作品,彝族小说更多的是从一个侧面、一个历史断片进行描写,更多的只是一种小巧式、捷径性的奔袭式描写,而没有直接面对整个民族历史、直接以“写史”为己任“正面强攻”的宏阔气象。正面强攻“历史剧”,是具有大胸襟大气魄的写作者的一贯“作风”,也是写作的最大意义,写作的最大历史意义,而非娱乐的意义。娱乐性作品与非娱乐性作品的区别,是前者是以“占领你的时间”的方式让你“虚度”你的光阴、“浪费”掉你的生活,而后者是以某种恰如其分地“占有你的时间”的方式“挽留”你的生活,记录你的生活,“扩大”你的生活空间。面对这样一个具有深厚文化底蕴和源远流长之历史的民族,没有一部能够与之“匹配”的厚实作品来承载我们“波澜壮阔”的历史,来承载我们可歌可泣的鲜活生活,是难免令人遗憾和沮丧的。而《兹祖濮乌》相对来说,虽然叙事的多了些,渲染的、营造的少了一些,但是,它所描述的历史画面、生活场景绝对是雄浑的、恢弘的。它的诞生,在很大程度上消弭了我们的上述遗憾。《兹祖濮乌》是想把我们彝民族一段历史“整个儿端了出来,放进这部书里”。它是一部民族志性质的、百科全书式、在彝族小说里类似于绘画界的《清明上河图》的彝族历史长卷小说。

作为一幅历史大画卷,《兹祖濮乌》题材广泛涉及到包括彝族的社会、历史、文化、经济、政治、宗教、伦理、天文、地理、哲学、建筑、医药学,以及风土、民俗、信仰、宗法、婚姻、家庭等方方面面,是囊括民族学、民俗学、社会学、人类学甚至是语言学之类的描写百库全书;内容涉及彝族的民间艺术、故事传说、爱恨情仇、人心人性、阴阳风水、五行八卦、毕摩活动、俚语俗语、生死观、灵魂观、宇宙观等社会万象、人间百态,以及民主改革、土改工作、合作社、包干到户、引水工程、干部选举、“葩姆莫姆”(彝族习俗,子女安家后为感恩和孝敬父母办的家族宴席)之类的社会生活、民族历程,同时还涉及到例如禁毒贩毒、艾滋病现象等一些社会现实问题。所以我们说,这是一部囊括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把彝民族的一段历史“整个儿端进去”,记载“立体的历史”的著作。

上面所说这些,是全方位渗透于这部彝族风物长篇小说中的,正是这样的内容丰满了这部小说,完成了它对民族历史的记录与书写。限于篇幅,我们只随手试举几例加以说明:

1、作者在开篇不久的第一章用“庄稼一年长在坎上,一年长在坎下;死亡一年降临你门槛,一年降临我门槛”这样的谚语和一些故事情节,阐明彝民族信捧“世事轮回运转”的观念,这是朴素的事物运动变化观。这个观点同样贯穿在整部小说中,也体现在作品中人物命运上。这样的基调,有点类似于《三国演义》开篇写到的“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定论。

彝民族的世事轮回观认为,世事轮回运转现象无处不在无时不显。作者在第一章里有这么一句话:“就像眼下的老鸹坪山寨,早晨吹响的那尖厉哨声,谁会联想到它竟是轮回世事的宣告?”这样的悬念引人不由得想:是什么又在轮回运转了呢?在埋下如此伏笔之后,只要读者留意,作者在后来的内容中会讲到这样一层意思:过去是把人集中起来,办合作社,实行集体管理,现今是把人们分开实施“包干到户”,世事(政策)就这样在难以预料中开始了发展变化。

2、例如下面一段,写出了彝族人独特的阴阳学说——

“人家汉人有句话叫‘龙虎相斗’。就因为我们这个老鸹坪山寨,阳山是一头虎,阴山是一条龙,所以阳山和阴山两面的人一直合不拢。过去是我们阳山的虎头形山岩上草木茂盛;你们阴山的那条龙形山梁上草稀树矮,阳盛阴衰。你们阴山人才因此一直斗不赢我们阳山人。如今阳山虎头形山岩上的树木都枯完了,阴山的龙形山梁上倒是草木都长得那样茂盛,现在是变成阴盛阳衰了,你们阴山人才那样强过了我们阳山人。你现在这样给阳山种树种草,让阳山的草木茂盛起来,又回到阳盛阴衰,以后阳山人又来压着你们阴山人了,可怎么办?”李忠荣从副驾驶位上钻出来,对贾峰岭不失幽默地开起了玩笑。(《尾声》)

彝人认为,阴阳相依相对,相反相成,认为这也是事物的矛盾对立和彼此转换,并无始无终。作者在第一章里这般写道“‘唧————’憋足了劲儿的哨声,一阵尖过一阵地传来。哨声过后就是社长‘号角’那个愤怒的喊声了,‘吆——对面阴山那边的,你们的耳朵腐烂了吗?已经吹过这么几次口哨了,喊过这么几回了,还不见人来!吆——你们都死完了吗?’‘号角’的哨声和喊声,从对面的阳山艰难地穿过浓稠的雾霭,剌耳地落到了阴山这面的几户人家里。”作者借这样的人物语言,预示着(也被后来的故事情节所“佐证”):事物的矛盾对立此消彼长不可消弭,彼此转化轮回。

3、如第五章“分地”里的一段,就写出了一些彝族历法和宗教信仰等——

“年寒年暖由北斗七星尾来分明;月初月尾由月亮卯星来分明;天黑天亮由公鸡来分明。”狗咬爷爷走进人群中,盘腿坐在男人堆里,一脸慈祥的笑容,轻言细语又说开了,“可能就因为鸡和猴都是像人样是雪族的子孙,属鸡或猴的年月日子里就会有些预兆或怪事发生的。前几天属鸡那日,天空就开了天门,我就想,不知将有什么怪异的事要发生了。原来是‘包干到户’分土地这事哩。”

众人吃惊了:“什么,鸡日那天天空开了天门?”

狗咬爷爷轻描淡写地说:“鸡日那天下午,鸡叫最后一次送太阳落山的时候,在西南羊位①那个天空上,天开了门,里面的那些人呐,有喂猪喂鸡的,有忙着收打荞子燕麦的,有牧放牛羊的,还比我们地上的人忙碌呢。”

“号角”脖子一梗,眼珠一轮:“你真是看见了这些,那你可能就不吉了。”

狗咬爷爷意外了:“噢啊,难道你们都没有看见吗?”

私下有人嘀咕了:“真的,前几天有人也传言说,看见天空开天门了,所见的也跟狗咬爷爷说的一样呢。”

阿西老村长冷漠地注视着狗咬爷爷,说:“狗咬爷爷,我们其他人都没有看见开天门,就只有你一人看见,看来得把你们几黑苏尼的‘根惹佳佳’②唤来对付你才行了。”

(注:①西南羊位:彝族的八个方位之一。②根惹佳佳:几黑苏尼专门用来对付疯子的神灵。)

4、彝人生死观、灵魂观。作为一部反映现实和民族历史、人生百态的人文小说,没有对生死的描写,应该可以说是欠缺的。在《兹祖濮乌》中,也有不少地方涉及到了对生死或生死观的描写,第十七章“拖伙”(283页),在主客对话中,用谚语说明生死观。第一百五十五章“烈火中的生殖器”(2844页),影射出狗咬爷爷内心世界里的生死观。第一百五十章“金桥银桥”(2779页)《指路经》里对人死后归宿地的描写。第一百六十二章“浴火重生”(2942页)寡妇婆婆对死的渴望。“按脖走阴间”充分体现了彝族人的“阴阳学说”……总的来说,彝人的生死观是:信捧“死亡是自然现象”的观点,认为死亡就像“笋壳离开了笋,枯叶离开了树”一样自然。“有新生就有旧死,有旧死才有新生,生命需要轮回来平衡”,彝人甚至认为,“老者不去,后代不好”,信捧朴素的“自然轮回观”,若是老人(一般指60岁以上者)过世,则为“喜丧”。并且认为死亡并不是终结,认为人死成三魂:一个去祖界与祖先团圆,一个守火葬地或墓地转阴世,一个在牌位(灵台)成为吉尔库伙(菩萨)护佑子孙。因为笃信万物有灵并且灵魂不灭,彝人面对死亡没有太多恐惧感。

5、《兹祖濮乌》不仅是一部包括民族风物的彝族文化辞典,更是一部彝族谚语、俗语和克哲尔比大辞典,是研究彝族语言学很好的素材收集。英国哲学家弗朗西斯•培根说:一个民族的天赋、智慧和精神都从他们的谚语中表现出来。小说中比比皆是的彝族谚语,凸显了所写社会生活的真实感,彰显了小说语言的理趣、民族气息等独特魅力,也使小说亲切自然。如——

“不能不有的是夫妻,不能不养的是羊群,不能不吃的是粮食”“草坪长什么草,牛羊就吃什么草;时代出什么政策,人们就用什么政策”(第二章)

“人的勇懦在于父母(的种);马的优劣在于品种(的遗传)。”(第五章)

“两条大河相互打不断腰,两户仇家相互恨不到头。”(五十九章)

6、还有不少地方,从某些角度真实展现了一些独特的民族心理、人文风俗、生活现实等方方面面。如李忠荣做引水工程那一节,他一壶酒“拿下”阿西瓜儿,阿西瓜儿又以一瓶假“敌敌喂”拿下妹妹一家——

“于是,李忠荣连夜把阿西瓜儿带到乡政府。他吩咐手下的工作人员,除了招待好阿西瓜儿外,按他的方案,买来一瓶‘敌敌喂’,倒掉里面的农药水,保护好外面醒目的标志,把它清洗消毒干净后,再买来同样颜色的饮料倒满盖好,另外再打来一壶白酒。”然而,“水管铺设到另一个山寨的一片山坡时,又受到阻拦了。……‘这片山坡是我家的放牧区,不给我一笔钱的话,你们的水管就不要从这里铺过去。’意料之处,一位村民无理出来刁难了。”戏剧性的是:“后来乡长找来一个比这个人‘更歪’(即比他更蛮横、刁蛮)的人,三言两语制服了这个人。”

这样的桥段在外人看来似乎很八卦很逗,在彝族生活中却是普遍存在的现象:“边远山区比不得大城市,法律的参与有时反而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倒不如用本民族的一些习俗来处理妥当些。他更不愿意让古萨惹受到法律制裁来激化相互之间的矛盾。”(第十一章)

《兹祖濮乌》直接面对了立体的历史,是庞杂的,包罗万象的,所牵涉到的许多主题和所反映内容,在我这个企图面面俱到点到一下的单篇文章里,是难以全部细解的,要认真研究,非得分门别类写成一本书!例如小说在描写寡妇一家的生活情状和别人对待她们的态度,以及在一些其它章节和内容,不动声色地写出了世间人情的冷暖、人性的缺陷,写出了对人性的拷问;小说把彝民族的风俗和文化传统巧妙地置于鲜活的“当下”生活背景,勾勒出一幅人间世相的同时,也刻画出人在现实生活“压迫”下的人心丑陋人性扭曲的一面、民族的愚昧落后的一面;小说也是反思历史的,比如通过合作社杀猪称肉这些情节描写,很好地写出了合作社的弊病(第十一章第165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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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凤霜 | 2016-10-19 05: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幅名扬中外的画,介绍的详尽,描写言真字酌!欣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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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凤霜 | 2016-10-19 05: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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