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菱 于 2015-2-8 23:04 编辑
《孽海》中 文/睢子庚 已是日暮时分，血红的残阳坠入了山里，满眼的绿意也被黄昏的气息蒙住，遥遥的村庄只有炊烟稀稀，春风凉凉。 年幼的空悲开始泄气了，完全没有了出寺门时的那种兴奋。 “黑师兄，我饿了，走不动，” 空悲将小脚丫伸在凉凉的渠水中。 “再走走，”空念摸着黑黑的秃头。 “嗯，”空慈抹抹鬓角。 “有东西咬我，”空悲的脚从清渠中迅速地抽出，溅起的水光拍打在褶皱的渠壁上。 空念俯身摘下空悲脚踝上的蚂蟥，“没事，吸点血。”随后他将蚂蟥丢入渠中。 “前面还有两家，”空念朝枣树边的庄园走去。 咚咚，空念轻轻敲着柴门。 “我们是……” 还没等空念说完，砰的一声，老妪将门关上了。 空慈的脸依旧很平静，他捧着小碗低着头。 风萧萧地吹着，枣影在淡淡的月光里摇曳。 空悲麻利地爬上枣树，他的小手在枣枝枣叶间梭动。 哗啦——柴门又开了！ “狗崽子，偷东西，”老妪提着竹竿走出来。 “来了——”空念闷出一个声响。 空悲一回头，咯吱一声，他从枣树梢滚下来，青白色的枣子摇落了一地。 哇哇，空悲躺在石子地上啜泣起来。 空念侧身，抱起嚎啕大哭的空悲就跑了。 哗啦哗啦，空念抱着啜泣的空悲蹚过渠水，静住一片蛙声。又是哗啦哗啦，空慈蹚了过去，身后的蛙声又呱呱地响起来了。 空念抱着空悲坐在潮湿的田埂上，聆听着月色下的蛙鸣。半晌，他才说：“痛不痛？” 空悲捏着腰，“有点。” “嘿，”空悲泪痕未干的脸上露出了皎洁的微笑，他从布兜内摸出两颗青白色的枣。 空念将两颗枣交到空慈手中，然后回头深深地叹息，“早知道就别让你爬了。” “没事，我个子小，灵敏，”空悲望着黑师兄。 空念望着对面的院子，“那面还有一户，我们先试试……阿慈你来背悲儿。” “月光好圆哦，”空悲在二师兄的背上望着圞月。 “十五的月亮本来就很圆，”空慈不紧不慢地跟着黑师兄的脚步。 眼前的院子很小，屋上的茅草也盖得稀薄，门前的一棵婆娑的杨柳荡着腰肢，月亮下的茅草泛着金白色，四周的田野只有蛙声此起彼伏，隔远处的河水漾起一层又一层的纹。 空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一下柴院门。 门开了，一个男人模样的中年妇女打量了空念一眼，然后又拉上了门。 月光轻柔地披在青翠的杨柳上，背面树影婆娑，对岸春风骀荡。 空慈抱着空悲靠在柳荫里一起深睡了，空念坐在堤岸上听着流水声和虫鸣声。 突然，一个轻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门又开了。 空念并没有回头，只顾着那片蛙声。 “给……” 空念接过皿面粗糙的饭碗，碗内饱满的米粒在月色里散发着珍珠一样的白光。 那人也沿着堤岸坐下来。 空念拨动着竹筷，看着她的明眸皓齿、乌亮的头发和淡黄泛黑的皮肤，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我……见过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摸着秃头腼腆地笑了。 “你见过我？”那少女显得很诧异。 “昨天你在醴泉边打过水。” “（口欧）！”她点着头，突然问，“你住在哪座庙里？” “小沂山孽海寺。” “小沂山离这里有三四里地呢！” “嗯……你叫什么？” “柳楚，大伙叫我楚儿。” “我叫空念，空空的空，思念的念。” 楚儿显得很兴奋，“很奇怪的名字喔。” “这是老方丈给我取的法号。” “你家乡在哪里？” “我没家，我们三个都是老方丈带大的，”空念的声音很低。 “那老方丈是好人。” “老方丈说，这是佛家的慈悲。” 月光柔柔地挂在柳梢头，斑驳的树影掠过他们的头顶。 空慈将碗里仅有的两块鱼片和青菜夹到空悲的碗内，“你摔了，多吃点。” “二师兄，你不吃呀，”空悲捞起鱼片，吃得美滋滋的。 “我吃了两颗最甜的枣，”空慈的微笑很恬淡，可年幼无知的空悲又又怎能知道那两颗苦涩的青白枣是多么难咽。 楚儿望着月色下的水田，银亮亮的水光荡到了河岸。 “正是插秧时间，忙得很，” 楚儿蹙着眉头。 “我可以帮……点忙。” “你只是个和尚，哪会这些？” “我可以慢慢学的，”空念缓缓地扒着饭。 “哦，我要和阿爸商量一下。” “对了，老方丈一天都没吃饭，楚儿你可以再帮我弄一钵吗？” “可以，”楚儿起身走进院里。 不一会儿，楚儿盛了满满一钵的饭。 “我去送，”空慈从柳荫下爬起来。 “我要和二师兄一起回寺，”空悲将未吃完的饭放到黑师兄碗里。 “你吃完再去，”空念捧着饭碗说。 “我吃饱了……” 空悲在空慈的牵携下，两个削瘦的身影在河岸边缓缓走远…… 早晨，空念就开始到田里帮楚儿一家插秧。 太阳毒辣辣的，直到下午时分，炙热的光芒才渐渐削减。夕阳里的柳影刻着残晖，柳枝也在凉爽的春风里摇曳着。 从水田里回来的空念仍坐在堤岸上看着惬意的浅绿，楚儿也挨着他坐在柔软的草丛上。 “你知道吗？孽海寺内藏了一把明刀。” “什么是明刀？” 空念望着远处渐渐明亮的月光，“明刀就像明月，它能祛邪避祸。” “真的？” “真的，老方丈说那把明刀被老辈开过光的。” “那可不可以……” 空念望着满月，低声地回答：“可以。” “你知道我要拿它干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还借？” “我也不清楚，”空念低着头望着水中流淌的明月。 楚儿的眼神里溢出了如月色般的晶莹，“阿妈脑子有点病，想借你们寺内的明刀……” “祛邪避祸……我懂。” 第二天早上，空念满满地盛了几钵饭，便往小沂山上的孽海寺里赶。 空念赶在下午回到了孽海寺，他将那几钵饭打匀了端给老方丈、空慈和空悲。他寻思了一会儿，将自己钵里的饭全扣在空慈的钵里。 “怎么了？”老方丈嚼着硬饭粒说。 “我……吃过了，”随后他就偷偷地溜到老方丈的禅房内。 老方丈的禅房壁上挂着两把开锋的刀，一把亮银银的，刀身上刻了凹凸花纹，夕阳暖暖的，烈火般的残晖在凹凸上反射出来。而另一把则比较暗淡，长满铜绿的刀口还残缺不齐，它的刀柄也被磨得很短。
【未完】
简介： 睢子庚，谱名高力，曾用名冯翊、天水，原名严遥。生于湖南省涟源市小村庄。 联系电话：13349675405 电子邮箱：Pingyitt@163.com 联系地址：湖南省郴州市苏仙区湘南学院王仙岭校区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汉语言文学非师范2014届一班 邮编：42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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