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静散文】吃螃蟹的温暖

     记忆里曾吃过好几次螃蟹，几乎都是囫囵吞枣，印象不是很深。而最最难忘，记忆深刻的，恐怕就要属那年春节在宝鸡，吃螃蟹留下的温暖和美好情景了。
     往年的大年初三走亲戚，我都是先上四姐家，，四姐家离我最近。再和四姐一起，坐火车上宝鸡看二姐。我们在二姐家，热热火火地吃一顿午饭，聊一聊彼此的牵挂思念。
      然后又拉上二姐一块，乐颠颠地去坐市里公交车，跑到也在宝鸡居住的哥哥家瞧上一瞧，谝一谝陈年往事，泪水欢笑。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各自打道回府。
       渐渐地，四姐家有了车，来去更方便了，没事就蹭坐小轿车，由姐夫开着跑。后来，四姐的儿子结了婚，儿子有了孩子，家族人丁兴旺，车里坐不下，我们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了，直接从县城坐火车走。
        所以每每快到初三，也不想让自己搞得太紧张，反正过年闲着无事，我们便会选在初二的晚上，过火车跑去宝鸡，晚上在二姐或外甥女家挤上一夜，热闹够了第二天下午再赶回家。
       记得好像是前年过年吧，初二外甥女打电话说：“小姨，你们要是没事就提前过来，我们多点时间聚聚，反正五姨家有车不着急，明天能赶上饭点就行。”
      听了外甥女的安排 我们一家收拾停当，很快就从县城上了火车，一个半小时后，便到了宝鸡。下了车，因为当时二姐家有人正在忙，我们就坐公交车，去了离车站近些的外甥女家。
      和外甥女，女婿他们聊了大半天，天渐渐黑了。因为外甥女的孩子，婆婆都在家，实在住不下。我们就被外甥女安排到，招待所住了一夜。
      想不到第二天一大清早，二姐就打来电话，说是今天要在宝鸡大酒店聚餐，是几个孩子掏钱请客。听了二姐的话，我们就和外甥女一家，一块奔向了大酒店。
       进去后一看，好家伙，二姐，二姐夫和孩子孙子已经到了，一大群人真热闹。这时手机响了，“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四姐打来的。她说她家今天因为有事赶不过来了。没多久哥哥也打电话，说他家来客了也过不来。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和二姐姐夫他们一大家人。
       酒店布置得富丽堂皇，红红的圆桌布，显得喜庆又漂亮。和二姐她们十几口人，围坐在圆桌前，聊着家常，诉着过去今朝，钱谁挣得多，说到热闹处，大家不时开怀大笑。享受着节日的气氛，感受亲情的弥足珍贵和温馨，就觉一股热乎乎地暖流，不停从心间泛起。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有凉菜拌黄瓜，辣拌牛肉，素拌荠荠菜等。热菜上的有鱼香肉丝，宫保肉丁，酱鸭，烤肉等等，全是他们年轻人点的，看上去搭配不错，色彩艳丽诱人，感觉价格肯定不菲。还有一些好菜，服务员不介绍，我根本叫不上来名字。
       啪！高端名牌的茅台酒打开了，男士们喝白的。嘭！红葡萄酒也开瓶了，女士们喝红葡萄酒，孩子们面前放的是饮料。我这人平常胃不大好，一般都是喝粒粒橙饮料的。今天为了气场，凑个热闹享受一下，也破天荒地要求外甥女，给我倒了一小杯红酒。
       外甥女婿开始说话了，因为激动，有点发颤：“这几年在外打拼真的不容易，看人脸色，遭人训斥，虽然挣了点钱，可是喝酒喝得把胃也搞坏了，现在辣椒不能吃，酒不能喝，今天为了大家，就勉强少喝点吧。”
        我嘴上一边说：“是的，真的不容易，我懂你的艰难。”一边心里在想，外甥女婿有两句词，怎么那么熟悉，忽然间就想起来了，这不是电视广告里的说词吗？我看着外甥女婿直乐。
       外甥女婿猛然发现了情况不对，问我：“小姨，你笑什么？”我赶紧回答说：“没事，因为高兴，高兴，看你们在外面都混的好，我心里高兴。”外甥女婿也被逗笑了。
       品酒，吃菜，相互敬酒，祝福着新年快乐。每个人的脸上，都荡着舒心的微笑。身穿红马甲的漂亮服务员过来了，送上一个很大的盘子，这是什么东东？我睁大了眼睛望着。
       是烤乳鸟吗？只见大大的瓷盘子里，摆了一个很大的像锅盔的东西，上面铺了一层软软的絮草，很像是树上的鸟巢。而鸟巢中央，卧着一只大大的鸟。
       伸出手去试着摸摸，看看是不是真的草。你别说绒绒的软软的，跟真的差不多。这时，外甥女开口了：“小姨，别摸也别看，可以吃的，不信你试试，尝尝味道如何？”
        我试着抓起一点草，放进嘴里，还真的能吃啊，绵绵甜甜的。二姐夫撸起袖子，干脆把锅盔掰下一块给大家尝，也给了我和老公每人一块。不错脆脆的，也挺好吃。
       最后我和二姐一起，研究起那只鸟来，这到底是什么鸟呢？我俩猜起来，猜了老半天也没猜出来。后来还是外甥女让服务员，告诉了我们：“阿姨这个东西，它不是鸟，名子叫花鸡。”
      天哪！天哪！我和二姐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里的叫花鸡，听说过多少次没见过，今天总算得以相见。“这，这哪像叫花鸡，简直就是皇室贵族吗？”我嚷了一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从上海回来的大外甥女，站起来笑吟吟地说：“我再给大家上一样东西，价格可是很贵的，是我千里迢迢，让人从上海捎回来的。 ”
      “什么呀？我们很是期待哦。”孩子们纷纷说道。
        噔噔噔!噔！随着大外甥女一摆手，服务员又端上来一大盘东西。这东西好像我认识 ，坚硬的外壳，圆圆的眼睛，一对刀叉似的大钳子，还有细长弯弯的脚，这不是螃蟹吗？
       “ 对！是天然螃蟹，大闸蟹，一百六十元一个吆！” “妈呀，这么贵！”我伸了伸舌头。老公也吃惊地张了张嘴吧。
　　   说起这中国的饮食，有人说它是讲究时令的。但无论是立秋的西瓜，还是冬至的羊肉汤，但与秋天的螃蟹比起来，都只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听说就是这横着走路的大肚铁甲将军，倒是把多少人的食欲勾起，从冬天惦记到秋天，可谓“不食螃蟹辜负腹！”
         此刻盘里的螃蟹 ，就那么静静地窝着，挺个大肚子，这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螃蟹，它的肚皮中间，栓着的红绳更惹人眼目。看到了螃蟹，忽就想起了小时候，在漆水河里捉蟹的时候。
       那时的河水是浅浅的，清亮的，螃蟹是小小的，让人喜爱的。秋天的时光，和小伙伴一起，带个笼子，沿着河边找寻，水里的鱼儿，小蝌蚪不停游着，翻跃着。而蟹记得一般是趴在水底。
        说来抓螃蟹，我其实是凑热闹的，胆子小又不敢抓，只是跟着他们看热闹而已。有一次，村里的社娃，去抓螃蟹没抓好，反而被螃蟹夹了一下，疼的嗷嗷直叫。再有那些小蟹是不能够吃的，往往捉回家养着玩的。
　　 一直听说江南是产蟹的地方，在长江流域生长的螃蟹，人们称之为江蟹，那些蟹个个都是大个头。南方人与北方人不同，会吃更会做，而且勤快能吃苦。
        作为北方人我吃蟹，那是参加工作以后的事。后还听说，由于人为的捕捞和生存条件的影响，江蟹的蟹苗也越来越少了，所以江南的人想吃蟹，就要跑到辽宁去买蟹苗自己来养，人工养殖的螃蟹，无论个头和味道，与自然生长的，就差的远了。
　　 没有蟹，也就不吃蟹；不吃蟹，也就不买蟹，更不会做蟹。因此，想吃蟹基本都是别人请客，跑饭馆品尝的。这几年，我们市场也有卖的，大闸蟹，青蟹，也有小区人钓回来的红蟹，我是从来没买过。
        看着眼前的螃蟹，应该也是大闸蟹，金黄金黄，圆滚粗壮，让人很有食欲，口水直流。 别说这吃蟹，也是一门学问，能吃出艺术来。可我这人打小心急，每次吃蟹都是人家掰好，反正我吃的也不多，意思一下就行。
       今天看着面前的螃蟹，我不知咋办好。二姐对我说：“妹啊，平时不太吃吧？这几年在上海，姐吃了不少，我教你。”就看着二姐拿起面前的螃蟹，轻轻一折两段。说先吃里面的肉，螃蟹块头大，胸内是一仓仓的蟹肉，可用嘴咬用舌舔或牙签掏，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嘴上。
　　 等你把肚子里的肉，消灭完之后准备吃蟹腿了。这时就要用牙咬断长节前端，手指捏住腕节扳断，就势拖出长节内骨筋。最后再用嘴去嘬，从管中吸出蟹肉，称吸肉，一个螃蟹基本上就算吃完了。
       二姐讲的津津乐道，我听的不厌其烦，大家吃的满嘴流油，满脸带着笑意。但我最终还是因为心急嫌麻烦，只吃了点螃蟹胸口的肉，剩下的一咕噜推给儿子了。
　　 大闸蟹吃个差不多了，酒也尽兴了，男人们开始谈事业，人脉关系。女人们则开始比谁显得年轻，谁的衣服更漂亮好看。孩子们在一起说着学习，哪里好玩一点。
        一场螃蟹大宴，最终拉下了帷幕，我们余兴未尽，慢慢往酒店外走，春风得意。是啊，一顿饭享尽了美味，享受了天伦之乐，可谓人生一大快事！
       想起诗人黄庭坚曾对螃蟹，写过这样的诗句：形模虽入妇人笑，风味可解壮士颜。 寒蒲束缚十六辈，  已觉酒兴生江山 ......也有张耒的， 遥知涟水蟹，九月已经霜。   巨实黄金重，蟹肥白玉香。 尘埃离故国，诗酒寄他乡。 若乏西来使，何缘致洛阳。什么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泥鳅黄鳝独走一路。 蟹多少，看水草。
       特别是那句菊花黄，蟹肉壮。蟹立冬，影无踪...... 让我也想起了我们的父母，辛苦一辈子，奉献一辈子，可菊花黄，人已走。他们一辈子无怨无悔，为了儿女可谓呕心沥血，从没见过吃过螃蟹，真是让人伤心和留有遗憾。
       好了，好了，饭吃完了，也感慨了，人又该散了。到了一年离别时，和亲人们情也依依，爱也难舍。挨个拥抱了一下，挥挥手告别我所有的亲人，满怀心思，走向充满离愁的车站。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思绪翩翩，意犹未尽，惆怅想象。
       现在又到了秋风起，菊花黄，枫叶在飞舞，谁人轻吟唱。真是说不尽团聚开心与欢畅，道不尽幸福滋味悠悠绵长。

        韩静  

欣赏佳作，问好，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