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定军|文
活在人世三十八载，依稀记得儿时和母亲到外婆、姨妈家外，在他乡打拼十余年的我，就几乎没有陪母亲走亲。
2008年5月15日，也就是汶川大地震后的第三天，噩耗从乡下老家大哥那里传来：患“三高”（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的大舅，意外摔了一跤，脑干出血，抢救无效，与世长辞了。
当日，大哥就带着母亲远赴河南新乡。第二天，我火急火撩连夜赶到大舅家。
到大舅家时，已是深夜十二时许。除了母亲、大哥和几个守灵的表弟表妹外，其余的人已经昏昏睡去。
年逾七旬的母亲坐在大舅的灵堂前，自言自语又像对我说：“哎！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殡仪馆），多自静（方言：孤单的意思）！”眼泪边簌簌地往下掉。
陪我坐了一片刻，母亲嚷嚷着要给我做饭。说实话，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虽然吃了一点零食，还真有点饿。
但看见母亲憔悴的样子，伤心过度加上旅途奔波，一定没有休息好。于是，我便谎称已经在火车上吃了。
母亲拗不过我，继续陪我坐。我叫母亲去睡会儿，她不依。大哥也在一旁帮腔。母亲无奈，只好去睡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也在灵堂前的毛毯上睡着了。凌晨三、四点时，恍惚觉得有人往我身上盖衣服。挣眼一看，是母亲。
出殡的那天是5月19日，全国哀悼日，举国上下为地震中失去生命的人默哀。母亲很伤心，大弟意外瘁死，这是何等凄凉的景象！母亲在大舅的遗像前长跪不起，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当天晚上，我陪母亲坐火车到武汉。上车后，我给母亲补了一张卧铺票。母亲死活不愿去，最后我几乎是架着她到卧铺车厢。
我把母亲托上中铺，叮嘱她明早我过来。正欲离去，忽然想到年迈的母亲睡在中铺行动不便。为防不测，我便折身又把母亲扶下来去趟卫生间。
母亲不会反锁卫生间的门，抑或是门坏了。我只好在外面拉着把手。许久未见母亲出来，我便问，妈！是不是解大手？母亲说是的。有纸吗？母亲应道：带了。
这下，我不敢催母亲。我知道她有便秘，而且还很严重。而这时，乘务员叫喊着，车子要到站了，要锁车门。我告诉母亲不要紧，母亲还是急急乎乎地出来了。
到了武汉，我和母亲要分道扬镳了。我留下路费，把剩下的钱塞给母亲。母亲推辞了半天，在同行表姐的劝说下极不情愿地收下了。
在母亲眼里，快奔四的儿子仍是个大孩子；在我心里，年逾七旬的母亲还是我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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