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柳炊烟小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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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灞柳炊烟于 2017-4-7 13:27 编辑

   阳春三月，紫燕呢喃，垂柳绿绦，春光潋滟。
秦岭北麓脚下的小山村，时下正值农耕时节。人们忙着收拾整理土地，播种在即。
今年，立春较早。春节刚过，可城里工地的活路，迟迟未开。打工一族的青年，都窝在家里，四处闲着溜达，不知何去何从。
此刻的老高，心里盘算着，前两年准备箍墓用的石头，在家门口都堆放好长时间了。这一来占地方，二来影响美观。只要看见这房前屋后堆放杂七乱八的石头，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时常坐卧不宁，心情就像激荡的湖水，久久不能平静。
今年刚好有闰月，听说逢闰年箍墓，可逢凶化吉，赠岁添寿。
晚上，躺在床上的老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思量了半天，对老伴说：
“翠花，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啥事？”翠花说。
“今年是鸡年，鸡的谐音是“吉”，言下之意就是大吉大利。你看今年不知啥情况，城里的活路还没开张，咱村上的年轻人都还没出去，为何不给咱老两口把墓一箍”？
“哦，对呀，还是你想的周到，趁咱还能跑能走，赶快把这事办了，心里也就不搁了！”
“那是呀，要是咱村年轻人一走完，都剩些老汉老婆，谁给咱帮忙呢？”
   “明天一早，你去刘家山给咱问一下神婆，掐算个开工的吉利日子，咱好动工！”老高接着说道。
“行，明早我搭车去”。
第二天早上，翠花着四色礼，搭车来到了刘家山。
刚进神婆的大门，一股浓浓的香火味扑鼻而来。整个堂屋挂满了红布，香火台上还燃着高香，正上方悬挂着装框的四个大字“有求必应”，格外显眼。
   翠花心里想，看来这神婆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么早还有人就来求神拜佛的。
   当她还未回过神时，从房间走出一位位慈祥的老人。只见她手持有五六十公分长的烟袋，满头银发，却梳得十分认真，丝毫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有神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神婆走过来，笑着对她说：
“你来了！”
“嗯”
“快坐下”！
“我随便”。
说着，翠花便双腿跪地，刚准备说话时，神婆右手食指往嘴上一搭：“嘘…，不要说话，烧完香表我给你说。”
烧完香表，翠花起身坐在侧面仿古雕刻的椅子上。神婆拉着她的手说：
“娃呀，婶知道，你今天来，想问啥事？”
“啊，那请你快给我掐算一个好日子！”翠花惊讶的说道。
“娃呀，我给你说，逢三六九破土吉利，都是好日子。至于月份，本月不宜，次月不论！”
“知道了，谢谢您了！”
“把你放在外边的礼盒拿回去”！神婆低声说。
“这是我孝敬您的，您收下吧！”翠花说。
“还是拿回去吧！”
神婆的举动让翠花愣了一下神。她，灵机一动，连忙点头说道：“哦，我知道了！”
顺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用手拍裹着的一个小包包，外三层里三层地小心翼翼地拆开，把唯一的一张百元钞票，压在香炉下，转身对神婆说：“那就给神台纳个贡，给神灵添个香火钱吧！”说完，拧身向大门外走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让她一直心里很纠结，想着刚才神婆说的话，她自言自语的说：
“逢三六九破土，本月不宜，要是日子往下月挪，村上年轻人都走了，谁给咱帮忙呀！”
她越想越心烦，决定违背神婆忠告。反正现在已快到月底了，回去咱就破土开工。
回到家里，老高急忙倒了一杯水，走上前说道：
“翠花，你回来了，把饭吃没？”
   “这么远的路，一直都是坐车，我又没背个锅，你说咋能吃饭呢？”她板着脸说道。
   “没吃！这好办，中午还有剩饭，在锅里，我给你盛去！”
   她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给老高说：
   “刘家山那神婆子说，逢三六九都是好日子，都可以开工！”
“是吗？让我给咱晚上听一下天气预报，要是这两天天气没雨的话，咱后天就开始！”
“行，明天你去街道买菜办伙，我给咱请队上的匠人。”翠花说道。
还没等到黑，老高早早就打开电视机，收看天气预报。
得知连续几天都没雨，这让他暗自庆幸，心里想：
“今天二十四，明天逢会，后天二十六，六六大顺，就按老婆说的办！”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高去街道买菜，顺便叫了当地的阴阳先生。
二十六一大早，天气格外晴好。在一阵鞭炮声中，箍墓正式开工了。
村里来了好多年轻人，抬水泥的，铲沙子的，搬石头的，大家好像是待在家里，长时间没有使力的地方，年轻人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终于有出来撒欢的机会，个个干劲十足。
看着工地一片繁忙景象，大家欢声笑语，让老高喜出望外，心里就像喝了蜂蜜一样。
他回到家里，对着正忙活的翠花说：
“这两天，给大家把伙食管好，争啥你给我吱一声，我随时给咱去街道采购。”
“没马达！我这两天给咱忙屋内，你给咱忙工地。脚底下往勤快一点，给乡亲们倒茶发烟！”
“知道了”！老高说完，一手提着刚灌满的两电壶水，另一只手拿着茶叶，腋下夹着一条烟，朝墓园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大路上，碰见了前来帮忙的程涛。
“涛，你干啥呀！”
“叔，我给你帮忙呀！”
  “那好，你把饭吃了没？”
“刚吃过，你看你平时，给我家也没少帮忙，这两天刚好攒的我在家，给你帮几天忙。要是我没在家，想给你帮忙都没时间。”程涛笑着说。
  “看你这就见外了，咱还谁跟谁，谁家还没有个事呀，叔是担心我娃不是常年劳动，怕你扛不住”。
“没事，咱是农村长大的，啥活没干过。再说了，建筑工地那活，咱照样能干。”程涛拍着胸脯大声的说。
“涛，你家把地收拾的咋样？”
“差不多了，过两天，等你这儿的活结束，就能种洋芋了”。
“哦，拾掇的挺快，那好那好。要是忙不过来，你给叔招呼一声”。
他们两个边说边笑，亲和的象一家人一样，走向了工地。
经过几天紧张的忙碌，很快工程到来收尾阶段了，看着即将竣工的雏型，让老高喜出望外，心里乐开了花。
转眼间，“交粮”（相当于盖房时的封顶）的日子如期而至。在乡下农村的风俗，要办一场特别的仪式，诚摆酒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宾客乡党。
昨天晚上，程涛接城里老板打来电话，工地开工在即，让他在最短的时间返城。
   看着老高的活基本完工，家里的洋芋还没种到地里，城里的老板催促让他赶紧去，让他心里很着急。
一大早，他便骑着摩托到街道买化肥。一边走一边想，这儿事过结束，赶紧把洋芋埋在地里，进城务工挣钱。
快到吃早饭的时候，程涛带着两袋化肥急匆匆的回来了。刚端起饭碗，一阵劈劈啪啪的爆竹响彻了整个山谷。
   “妈，上边我叔的墓箍好了，你去高老庄送礼去。我吃完饭，到三亩地去打包谷茬。等你吃席回来，咱下午就种洋芋”！程涛边吃饭边说。
“还是你去吧！你，经常又不在家，把咱老家的席面也吃一回！”
“妈，你去！昨天晚上，城里来电话说，建筑工地的活开了，让我赶紧过去呢！再说了，咱洋芋一个都没种，让我咋能在城里安心打工呢！”
“没事，要是你忙，你还是先进城去，家里种地，到时我忙不过来，叫上三四个人，一两天就种完了！”
“你先吃席去，回来咱再说！”
看拧不过娃，程涛他妈自个儿去高老庄送礼去了。
“今天过事的场面不小，老高的亲戚还不少呢？”看到如此热闹的场面，让她激动不已。
看见妇女们都忙着刮洋芋的，摘菜的，切菜的，大家忙的热火朝天。男人们大多都是中年人，他们忙着摆桌子和凳子。还有一群人打麻将的，周围围着一群人，说着笑着。
她，也不由自主地加入到了妇女们的行列，坐在凳子上刮起了洋芋。
屁股还没坐热，执事长忽然吆吼到：
“大家先把手头的活停一下，我说一个事情，大家注意听了！”
“今天席面大，厨房准备还有个过程，老高的主要亲戚还没来，刚我到墓园去看了一下，石头看来还有些欠火，男劳先放下手头活，去给搭一把力，活路早完早开席！”执事长接连说道。
听了执事长这么一说，大家都争先恐后的陆续向墓园走去。
看着大伙都去墓园帮忙去了，让她有点坐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对周围的人说：“你们先忙，让我也给帮忙去！”
“胖婶，你还是别去了，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能来都不错了，你还是在这干点轻省的活，那搬石头都是男人们的事”！旁边一位妇女说。
“那咋能行，我儿今天上街有事，我家总该去一个人，咱搬不动大的，总该能搬动小的，再说了，我一直都没去过墓园，让我去看看！”
“你儿这两天，不是一直都在这边给帮忙，你还是别去了！”另一位妇女笑着说。
旁边的话，如耳边风。她边说边走，三步并两步的速度，跟着大部队去了。
没过多久，从远处传来一阵喊声：
  “快来人呀，胖婶出事了！”一位中年男子边跑边说。
所有人都像炸了油锅一样，蜂拥而至地赶到出事的现场。老高和翠花看见当时可怕的场面，一下子惊呆了。
人们都围在程涛他妈身边，喊着胖婶的名字。翠花上前扒开人群，冲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
只见她，头向前一倒，头顶上的血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流，连整个脸面都难以看清，两个胳膊下坠不停的摇摆着。
“咋瞬间能成这样子，这到底是咋一回事呀！”老高哭丧着脸说到。
“我婶搬石头，脚底下打滑，没有站稳，打了个趔趄，从这个高塄上翻下去的！”老高的儿子高小宝解释道。
“不能把人扶起坐上，应当把人放平！”旁边一位老人说。
“小宝，你赶快去叫咱村的医生，快，快！”老高大声对小宝说。
闻讯而来的医生，看到如此可怕的伤情，他连忙说：
“这伤情太重，我处理不了，只能给进行简单包扎，赶快拨打120急救，往大医院走”！
“你赶快去给程涛说一下，就说他妈让石头撞了一下！”老高吩咐他儿子。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程涛看见他妈伤成这样，整个身子一下子都软了，大声的哭喊着。
周围和他一起玩耍的发小，上前扶起他说：“没事，不要紧，赶快到城里的大医院，给咱婶抓紧时间看病！”所有人都安慰程涛。
“快去从礼桌拿钱，你和你涛哥去给人看病！”老高给小宝说。
医务人员从救护车上取下担架，在乡亲们相助下，把胖婶抬上车，警报闪烁，飞奔而去。
到了省人民医院，程涛挂了急诊，医院让先交押金。这时小宝接过药费票，对程涛说：
“涛哥，让我给交钱去！”
“小宝，咋能让你交钱，你还是搭车赶快回去，家里还有事。”
“不行，家里有我爸我妈，这儿你一个人不行，就让我留下来吧！”
“没事，你嫂子一会就来了，这么多人呆在这儿，派不上用场！”
“你回去，给你爸说，已经住上院了，不要让他二老操心。”程涛说。
“涛哥，那你把这一万元，留在这儿，就当备用金，给俺婶看病用！”说完小宝头也没回走了。
不一会儿，程涛的姐和媳妇先后也赶到了医院。
“咱妈咋样！伤的重不重？”他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很严重，人在重症监护室呢！”
“咋一回事，能出真大的事！”程涛媳妇小梅说。
  “我也不知道，今天在上边坐席我没去，我还在三亩地正拾掇地呢！咋能出这么大的事！”程涛说。
  “涛，我这儿有三万元，留着先给咱妈看病！”程涛的姐把钱寄到他手上。
  “姐，我有钱，给妈看病咋能花你的钱！”
两人正在推搡着，一声话语打断了争执。
“谁是病人的家属？”
“医生，我是病人的家属！”程涛上前一步说道。
“老人病势很严重，目前还处于昏迷，失血过多，血压不稳定，要给老人做CT和拍片子，现在去交五万元！”
听了医生这么一说，程涛头立刻胀了起来，好似埃了一闷棍，眼前的墙面似乎都在摇晃，愣住了好半天。
等他回过神时，医务人员从重症监护室推出了他妈，头发剃光了，脸部肿的让他都没认出来。
所有的检查，都在一幢楼上完成的。做完后，医务人员又把病人推回了重症监护室。
“病人现在二十四小时监控，等检查结果出来，你们可以走了，明天再来看结果！”医生说到。
回到宾馆，程涛和小梅一夜都没合眼，他责怪自己当时没去，为这后悔莫及。
小梅安慰程涛说：“不，咋能是你的错。人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是咱妈命中，注定今年要有一难，没办法！”
  “买房的事要搁浅了，给咱妈看病要花很多钱！”
  “那能有啥办法，咱妈的事比买房重要，房子可以等，妈的病不能等！”
“那你来时给饭店请假了没？”
  “请了，放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急匆匆地感到医院，等候昨天检查结果。
医生上班后，二人直奔办公室，询问主治大夫。
“你妈病情不乐观，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检查结果显示，病人颅腔淤血二十多毫升，这是导致病人昏迷的主要原因，另外右胳膊三处断裂，我们已给做了接骨，用石膏固定了！”医生说道。
“那现在咋办呀！”程涛惊讶地说。
“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手术，也就是开颅手术，风险很大，术后恢复看病人情况。”
“风险有多大，能恢复咋样？”
“我们这儿成果率还算很高，基本能达到六成，术后有极个的别病人能恢复好，也有的成了植物人，你忙商量吧！”
“那开颅手术费多少”？
“六七万吧！”
听了医生这么一说，程涛一下子蔫了，半天不说话。
二人商量后，也没有结果。程涛说：
“小梅，你二伯不是退休的医生吗？你问问他，看他咋说？”
她把病情一说，她伯说，老人那么大年龄了，做手术风险大，建议还是保守治疗。
程涛在楼梯道走来走去，思量了半天对小梅说：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还是把饭店的工作辞了，回去伺候咱妈！“
“行，就这样。你看咱爸当年高血压，发病快，走的急，到咱妈也该行孝了。”
听到媳妇这么一说，程涛心里有点踏实了，他说：
“我回去一趟，把家里安顿一下，顺便把咱折子取来，取钱把姐的钱给人家，她家里也不宽裕，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那行，那你快回去，我去到饭店辞职和取行李，然后我回来，打沌当伺候咱妈！”
老高听小宝回来说，程涛他妈病情重，让他忐忑不安，心神不定。
   旁边的翠花，心里还一直在纠结，是不是未听神婆的劝告而受到的惩罚。
   她把真相，原原本本地给老高和小宝说了一遍，气的老高大声的喊道：
“你是不想活了，违背神灵保佑，闯下大祸，你知道不？”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
站在一旁的小宝，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耐烦说：
“都到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讲迷信，那是咱家今年不走运气，我去医院的时候，听医生说病情严重，弄不好将来成植物人了呢！“
听了小宝一说，让老高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说：
“那你们说说，咱还给他们拿钱不？”
“不用拿，啥事都有个理，她是自个来的，又不是咱请她来的。”翠花气愤的说。
“话不能这么说，咱不是经常看电视，在马路上走路的人，自己不小心，碰到车上受伤，看病花的钱，还要让车主给赔呢？你说这怪谁？”小宝说。
“你说的不对，受伤一方，不管怪谁，毕竟花钱了，人还要受罪，应该资助一下”！老高对翠花说。
“我觉得我爸说的对，咱高家在咱村上也算高门大户的，做事也得从长计议，不能让村上的人说闲话！”
“我再给拿出一万块钱，加上前次给交的住院费，也就差不多了！”小宝说。
听说程涛回来了，老高老两口拿着儿子给的钱。一进门，老高老婆诉苦连天，让他苦笑不得，说：
“你们不要太多心了，我妈受伤是她自个不小心，与你没关系，你们还是回去吧！”
“咋能没关系，人是因为我们家过事受得伤，我东借西凑，筹了这一万元，你拿着给你妈看病，让她尽快好起来，这样我们一家人才安心呢！”老高说道。
程涛一看也没辙，只好暂时把钱收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老高和翠花也算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心里踏实多了，让他暂时没有了顾虑。
第二天，程涛便赶到医院，小梅说：
“医生刚说咱妈病情已久稳定了，还问看咱做手术的事考虑咋样？下午就能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
程涛先是长出一口气，紧接着一声叹息，对小梅说：
“要不在这多住两天，毕竟大医院技术比较好，等恢复再看情况吧！”
“要不让咱姐下午过来，一块商量！”程涛接着说。
“那你让咱姐过来，给咱拿个主意！顺便把钱给她！”
望着病床上的她，一身条纹病服，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身子下方吊着导尿管，让他身子发软，拉着他妈哭着说：
“妈，儿子不孝，让你受苦了，不管花多少钱，也要给你看病！”
“别哭了，你看病房还住着别的病人呢，起来！我去问医生，看让咱咋看护病人？”小梅低声说。
这时，程涛她姐也进了病房，对程涛说：
“妈咋样？”
“现在稳住了，医生建议做手术，抽出颅腔内的淤！”
“做手术，那不行，咱妈年龄大了，能经住这么折腾吗？”
“那你说咋办？”程涛说。
“还是保守治疗的好，手术肯定风险高！”
经过三人商量后，决定不做手术，再住几天，转回县医院，哪怕住上一年半载的，也无所谓。
没过几天，病人转到了县医院普通病房，程涛白天病人按摩，晚上他给老妈唱歌，小梅给老人擦洗身子，轻言细语地讲过去的故事。功夫不负有心人，病人终于转危为安。
一天早上，程涛出去吃早点。媳妇重复着每天同样的事情，又是按摩，又是唱着歌曲。
突然，小梅发现老人眼角有泪水流下，身子轻微的动了一下，这个举动让她激动地热泪盈眶，拿起电话。
“程涛，快回来，咱妈醒了，醒了！”
“是吗，那太好了！”还正在吃饭的程涛，此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就连老伴找钱都顾不上要了，向医院飞奔而去。
“妈，你醒了，咱烧了哪门子高香了，太好了！”程涛含着眼泪说道。
“我这是在哪儿呀！”程涛他妈有气无力说着。
  “妈，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涛，咱回去吧，这儿看病肯定贵，到咱村上卫生所打两天吊针，就没事，洋芋还没种呢！”
“妈，你就安心的养病，咱家的地，俺姐和姐夫都给种了，别操心了！”
看着老妈的病情一天天渐好，饭量与日俱增，这让程涛喜上眉梢乐不思蜀。
天气晴好，他两口子把老人搀扶到院子，给讲故事拉家常，按摩揉背。
“涛娃，这次我受伤，你可不要为难你老高叔，咱做人可要讲良心，这二年你两口子，在外边打工，人家可没少帮咱家忙呀！”
  “妈，看你说的，你娃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呀！”程涛看着他妈说。
“这就对了！”程涛妈笑着说。
经过县医院半个月的精心治疗，胖婶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气色一天比一天变得越来越好。医生告诉程涛，病人颅腔的淤血基本稀释完毕，就是胳膊断裂，还需回家静心养病。
第二天，办理出院手续后，一家人高兴的回到老家，左邻右舍的乡亲，听说便纷纷赶到家中，大家笑着说：
“你可把你娃魂都吓掉了，你真是活第二世人哪！”
这时，老高一家人和村干部，也到了程涛家。
“娃他婶，出院了！”村长说。
“好了，这几天，让乡亲们费心了，快坐！让娃给你们倒茶！”程涛妈说。
看到村长和老高一家人来说事，邻居们一溜烟似的散了。
程涛把村长和老高叫到一边说：
“村长，这事咱改天再说，你看我妈出院刚回来，屋里还没来的及收拾，改天我请你们来！”
“你放心，我们两家会把这个事情处理好的！”程涛笑着说。
听到这，让老高的心嘚瑟了一下，立刻泛起嘀咕，难道还给咱上二道坡不成？
到了晚上，程涛夫妇二人带着两万元，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