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听雪散文】山里的老屋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28 21:53:54

本帖最后由洛沙于 2015-1-28 22:50 编辑

那栋老屋颓废地落寞在大山的褶皱里，风雨飘摇。
那是个春日，我和朋友去登山，满目苍翠中那栋老屋格格不入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孤独地和我对望。
　　那是三间由石头砌成的房子。破落的墙壁裂开了一道道闪电般的裂痕，是老屋脸上苍老的皱纹。前面的木门关闭着，岁月的风雨把这扇门还原为几块连着的木板，木板也老朽了，老朽的木板和木板之间有着寸余宽的缝隙，只需轻轻一推就会轰然打开。古老的木格窗，一扇的窗纸早已融化在岁月的风尘里，一个个方形的木格似瞪着的空洞的眼，窗棱的边缘仍残存着破旧的塑料纸，在微风中颤颤地抖，另一扇窗子不知所终，空洞洞地像老人豁了的牙齿，山里的风从这里来去无牵挂般自由地出出进进。
　　院子里是热热闹闹地乔木和灌木，茂盛的野草也不甘示弱地彰显着顽强的生命力，在屋顶，在墙头，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郁郁葱葱，和老屋的荒凉对峙着。西边的屋檐下，一丛不知名的树木撒着欢地疯长，以势不可挡的劲头把衰老的屋檐拱翘起来。
　后门洞开着，张着嘴欲说还休的样子。从后门进屋，屋顶的椽木是黑乎乎的烟熏的颜色。灰突突的泥墙斑驳着、龟裂着，一块块墙皮随时准备掉下来。屋顶上挂着一架结满蛛网的纺车，垂下的一道道蛛网好似当年纺出的棉线……屋子的一角有一个落满灰尘的风箱，躲在角落里回忆着曾经的辉煌。
突然想起，那长满了野草树木的院子，昔日会是怎样的情形？老屋年轻的时候，它的女主人是否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人？她和夫君是怎么样的嬉玩在屋里床头，院里院外。当暮色四合的时候，是否会听到娇娘唤儿归的声音？在月朗星稀的夜晚，也一定会听见他们在此软语呢喃……一家人是享受着怎样的“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的世外桃源的生活？
这应该是一个烟火人家，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可以想象勤劳的女主人殷勤地操持这个家，每日拉着风箱，准备着一家人的饭菜，我仿佛看到她坐在木墩上，上身一仰一合地拉风箱，“吧嗒”“吧嗒”的风箱声里，灶火映红她年轻的脸颊，她不时地往灶膛里添着干柴，火苗也不时地窜出灶膛，差点燎了她的头发和眉毛。锅里冒着白雾样的蒸汽，满屋满院飘荡饭香菜香……荷锄暮归的男主人远远看到自家的炊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女主人准备好饭菜，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出家门迎接归来的夫君，呼唤贪玩的娇儿回家吃饭……夜晚，丈夫和孩子发出了鼾声，女主人在或油灯下或借着月光，轻轻地摇着纺车，抽出均匀的线丝，织布裁衣……
是什么原因让这一家人挥一挥衣袖离开了老屋，是去了灯红酒绿的城里吗？他们在城里过得好吗？是否还会想起山里的老屋？
沧桑的老屋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忠实地守候在大山深处。我不知道它还能坚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