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米饭 于 2015-2-4 10:44 编辑
又见飞雪飘零时 文/夜雪 心最安详的时候,怕莫过于深冬里飞雪在窗口留下单薄身影的时候吧!我是这样,可我说不出其中的理由。是的,我的窗口今晨已经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也不是凭空猜测,我先前已经穿过本该车水马龙的街头,用不计成本的呼吸找到了雪的影子。她们仿佛是从大地里爬出去的,所以,她怎样的洁白,都会带着最原始的气息回归到母亲身边。这种气息的强调让我会惦记田野,会有些自私地为难得的安心而庆幸。我也就更加赞同小孩子所说的:“我闻到下雪了”。 其实也只是变了天而已,雪在哪里啊?只是几片飘到窗外,如远离家乡的人归家时的匆忙,早早给人传送了年的开始。她们以最简单的流线舞起了冬天的姿色,在这灰色的岁月里让人深感惬意,也好让人忘记时间结束所带来的忧愁。因为,春天最早的开始在我们这里往往是“随风潜入夜”式的一场浓浓白雪。 从高高的山林开始,驱赶尽了的那万千枝头间,此时的萧索和落寞也已荡然无存,席卷起的是滚滚而来的冬天,雪如飘舞的精灵一般歌唱,若隐隐约约的江南丝竹。柔弱中有难以割断的韧性,并不是呼啸着的,威风十足地狂舞一样毫无遮掩,也不是要扫落一切。她们带着轻盈的步子行走,起舞,冰冷的空气都会散发出让人悸动的波澜。这柔情也就平衡了北国雄性浩瀚里的各种躁动和慌乱,给他还原了自然本来应有的面容。也许凉意扑面,吸引着我开始随她们一起慢悠悠远行。走过这莽莽森林,看到的一草一木都是黑白的,看到的河流两岸都是黑白的。还有村庄上空的烟,一切皆如此。我便思念着深冬里黑白的一切,仿佛都睡眠了似的,多么的安静而美好。有了这雪,便不在“山寒水瘦”,我便也有了飞翔的机会。不光是我,也许更多的人都会做这样的梦,这梦让我们看到时间,但不会惧怕时间。也愿意在这样的日子里毫无防范的睡去,做起安详的梦来。 二零零三年的西安,那是我冬日流浪的一站。刚好停留于这古城五十年不遇的大雪。我在青砖的前苏联式建筑的房子里看着白色发呆,老师刚从法国回来,和我喜欢探讨皮靴的保养,完了和蔼地让我拿出笔记。另一个老师对着窗外棕树叹息:“下雪了,心里怎么这么复杂哦”!他是乡下来的。这也是我在异乡的窗口看到的雪,白茫茫一片,永远散着那么清晰的幽蓝,房屋土色大瓦片已经白雪覆盖,下面的青砖墙壁上,每一片雪花都被放大了,也似乎跟着放大了我心里的过去。这种干干净净的视线里其实是完全的陌生,就像城市里的法国梧桐,我总感觉它们不是一棵树。看得清晰了才觉得更加生疏了。而这落雪与我又有何相干。我不用惦记太多,就是去街上走,听着车轮压碎冰雪,听整座城市都在发出的这种声音。这样的破裂是没有伤害的,好像悲伤的音乐。夜里出去,也是一样的。接连不断而来的西方节日混着随时都在下的雪,这种跳动的元素很难进入我的血液。只有片片雪花让人难免焦急,不知做些何事打发零碎的时间,也就迎着雪,故作温暖地散步。期盼着我的新年走近。 转眼十年过去了,从异乡到家乡,雪每年都会落下,有年多,有年少,多多少少也就这样子。只记得我已经从小小的四合院子里转移到高楼中的一楼,幸好窗外一片草坪,又让我有空趴在窗口了。 我以山坡为背景,目光追着漂亮的雪花到地上。她们有着各自的性格,落下的时候真的很美,难怪人们把微小的生命都比做“精灵”。看着她们拉近了天地,我便也想到了宿命,因此也注定了这夜幕时分的孤独。‘邻居 ’这个词从此成了遥远的回忆。堆积着,更多的回忆如雪般承载着逐一消失的往事。在我感觉索然无味的时刻,便把他们再次收拢起来保护。 这雪啊!自己也以这样不变的方式走了二十年固定的路了,第一年上班的冬天我时常在雪地里一个人行走,好多时候早的公路上看不到车辙和脚印,我只好参照着路边的树木找路。故意踩得雪……咯吱……咯吱……给自己壮胆。我的同学也可能在前往学校的路上,那时候流行军大衣可是却没有电话联系。他们后来走得很远,我不经意也走了二十年,走出去又走了回来。当我也面临着再走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已经舍不得离开这里了。我慢慢发现每当一脚踏进这矿区的大门的时候,我才踏实。睡不着觉的几天,我会回到村庄,带上狗到山坡上去,或者找几个“濒危”的老人听他们讲重复了无数次的故事…… 矿山上我的那些朋友们走的太多,来的少,来来去去从未没停过。也许老工业留下遗迹大多面貌相似,也有些勉强的难堪。高大的空壳下面掩盖着钢铁时代的腐朽,激昂没过呻吟。那些年人们怎样的来到,不可想象,如今全然冷却。人来人往,似在都在只有远去。都在不止一次的背离,和我同一年参加工作的主任还在,还有其他几个医生也在。他们也会对着窗外的白雪叹息:“下雪了,心里怎么这么复杂哦”。只是大家都变得比过去沉默,听说过完年他们几个也可能会悄无声息。这矿山应该是我的第二个村庄,其实已经是了。因为这里没有喧嚣的尘埃,我更喜欢,若于此平静地度过后面的时间。我会把这里当作清静的园林,栖息疲乏的身躯。只是我的第一个村庄已经成了理论上或者文字里的记载,正真剩下的还能有什么?而这矿山还不知道也还能支撑多久。你见过扶着楼梯不停喘息的老人吗?有谁会对着他模糊的身影肃然起敬,或者同情。 这雪是下了,下了一场,就封了山,数九寒天里算是痛快的事。过几天,打了春,也就不是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