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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蛮子死了老婆，老蛮子就成了光棍。光棍缺爱的滋润，没爱的人想的就是老婆。这似乎没啥说的，没了眼睛珠的人，谁不思弄一个再安进眼窝。 老蛮子本来是弄过一个老婆的。那老婆只是腿圈了一点，走上路有些像大猩猩走路，也不影响他老蛮子的什么。再说了，世上风姿绰约的女人也有，只是十八双麻鞋，轮不到他老蛮子拥有。那老婆生性好动，走起来就像滚动的皮球，一天线头儿一般地忙乎。力气不惜，食物不论。谁见了，都说老蛮子有这么个滴水不露的女人持家，那光景很是能过。可不是么，自打老婆进门后，那谷子糜子没有缺过不说，老蛮子就没少点熬稀饭的那些豆科。老蛮子也承认，有了这老婆，大囤小囤满了，布袋袋搭链链的，从后脚底直能排起堆到自家窑洞的门口。 按说，老蛮子应该知足，有了这么能行的老婆。他想愁都没啥愁的了。 谁知，那个夏日中午。老蛮子去榆树下困午觉，老婆在炕上缝那被褥。就在老蛮子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呼嗵”一声，声音是又响又重。老蛮子赶紧爬起身来，看究竟是家里掉了什么物件。你猜咋么着？他老婆做针线，大概因天气热，人熬不过，竟然晕过去后，从炕沿上掉下脚底去了。老蛮子呼唤着老婆，却是见她口吐那白沫，牙关紧紧地闭着，不会答应他一点什么。老蛮子赶紧叫来邻居四毛头，把老婆抬上了炕去。四毛头对老蛮子说，赶紧掐那病人的虎口和人中。一阵忙乱后，老婆又精明过来。缓过了神来，一切又恢复如 本来这件事过了就过了，也不会不该再有什么。顶多带老婆量量血压，查查有病没有。偏那老蛮子像被提醒了似的。他想：这老婆有晕的毛病，万一那天崩一下的，晕没了。你说，让他咋么送死人回她老家去？人家那边有儿有女。你少不了给死人穿戴整齐了，再贴上一副棺木。这样耗费下来，弄这老婆就划不来了。想到这些，这老蛮子就像被提醒了似的，开始想方设法，要打发这个老婆。人存心赶人走时，岂有不走之理。经人两头说和，老蛮子给了老婆一千二百元，辞退了和他搅稠稀搅了几年的老婆。 这事多少办的有些荒唐，可老蛮子不这么认为。他是那种想吃豆腐不贴锅，好吃油糕怕费油的主儿。他打发人家时，就没想过会有后悔的一天。 这里要费些笔墨，绕舌向看官说说了。老蛮子头房老婆，在他三十几岁时死了。是害肝癌死的。老婆活着的时候，因为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整日窝在炕上务着那病。我们小时，见那老蛮子老婆上那茅厕，总拢了块绿围巾。遮眉少眼的出入。因为见太阳少，脸总是刷刷地白。把些黑黑的麻点衬托的越发地清晰。就那么个病罐子老婆，他福不住，没了。 没了老婆的老蛮子，像那跑窝的老母猪。守不住那一窑的寂寞。不论去了那里，总往女人身上瞅。出山见个女人，凑近人家烧烧烧地话就啦不够。上那集头，听谁扯起女人话题，他就不由向人家跟前凑。到了晚上，就知道放那黄带。磕睡得铺盖上靠半天，醒来还要接上看。他那举动，葫芦河人最清楚，他想老婆，简直到了发疯的地步。 有一次赶集，不大块云彩，眼见着还下上雨就没够。行人跑光了，街上摊贩，丢下自家的摊子，都避雨去了。老蛮子也紧跑慢赶，到邮电大楼下避雨。四皮沟的跳蛋，扔下一三轮车西瓜，也来避雨。他是西瓜小贩，买卖就靠那张嘴头子。他见了老蛮子也在，就逗他说，欢顺旅社来了新鲜货。果然，老蛮子就凑他那儿去了，想听听他咋说。那跳蛋就说，你这儿干受，不晓得旅社里那些女人有多受。为了加强话语感染力，跳蛋还用上了手。他说，“那些女人受的抓又抓不下，挠又挠不上，正拍着裤裆里，啪啪啪的拍打那东西呢！”老蛮子听得出神，口张的大大的，终于没忍住，把串口水，滴向脚粱面子上了。 老蛮子爱老婆，爱到不藏着不掩饰的程度。只是多数人，寻他的开心，没一个真正愿作红娘，替他物色老婆的。这也难怪，谁让他是一毛钱不争的农民呢？社会上，那些年轻女娃，会讲究男方条件。就是那些死了老汉，半路守了寡的女人，寻主也爱向城里瞅。他个老蛮子，一没存款，二没城里买楼，想闹个老婆，难了。 解决这难题的，是牛粪头。那个老蛮子叫表个的人。给他引进门里的女人，就是前头说的那个，老蛮子想打发离掉的女人。 那女人是青石沟人。死了男人后，身边还有七八岁大的一个女儿。开始，老婆想靠在成家了的大儿子身上，把小女儿带大。谁知，那大媳妇胡涂的裂裂不掰。不仅不让男人供妹妹读书，甚至管的男人不敢上母亲住的那面坡。老婆看儿子窝囊，沾不上一点光。住一搭，光剩下吵嘴打架的事了。没奈何的老婆，心一横，走到了老蛮子这儿。没想到，没熬过几年，老蛮子又打发她离开了葫芦河。 老婆走后没几天，有上县城的人回来说，那女人找了个退休干部，可享福了。老蛮子听了，赶紧上城。把那女人约出来，递给她四五个平时爱吃得油旋儿。哭着说，自己一时胡涂，做下这等胡涂的事。他希望老婆能原谅自己，跟自己回来。只是，老婆没答应他，自己还会回来。 没老婆的老蛮子，又像跑窝的老母猪。烧烧烧又到处打听起老婆的事来。 爱是爱，瞅是瞅，戏场里的女人，个个都有主。打发了那一个的老蛮子，再也没讨回来第二个老婆。 又是十来年过去了，老蛮子不知是人老了，还是荷尔蒙不足了。他不再那么热衷于探讨老婆的事了。只给我说；“扎球势了，还想什么床上的事。有一个女人，脱下了裤子让自己弄，半天弄不起来那东西。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家把裤穿上了。” 他知道我嘴牢，也不是那说长道短的主，所以才掏出实话告诉了我。
蔡志杰简介； 蔡志杰，笔名半坡。陕北子长人，教师退休。早年于从教之余，信手涂鸦有拙作发表在《延安文学》，《延安日报》《九头鸟》《作文精选》《作家与读者》《东方文学》及《信访与民情》杂志。去年至今，有散文诗歌数件发表于《诗中国》诗刊二十四，二十七期上。另有散文发表于《网络文学》第二期电子版；散文年度大展上。近日，散文《茶中人生》获官家老茶杯全国文学大赛散文类佳作奖。
联系；陕，子长县杨家元子镇贺家沟村。蔡志杰收 邮编717304 qq邮箱；3317045153@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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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洛沙老师，问春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