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随笔】偷

                     偷（随笔）

     一个人从小只要养成一种习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我从小就养成了偷的习惯，现在都快六十了还在受其害，难以自拔。
    说起来话就长了，还得从上小学的时候说起。

    睡了一觉的父亲，醒来看见煤油灯还亮着，我还爬在笨栏上写字。
    “虎子，都到啥时候了咋还不睡？”
    “写完了，马上睡。”
    我继续写着，父亲的呼喽声就响起来了。
    “虎子，咋还没睡？你没看一灯油完了没？”又一觉醒来的父亲话语中有了着气的成分。没办法只得收拾吹灭了灯。等父亲的呼喽声又响起来了，我悄悄地起来又偷着点着了煤油灯写了起来。
    父亲醒来就大发雷霆，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吹灭了灯睡下了。也别怪父亲珍惜他那一灯油，那年月一个工日才2毛钱，我队在全村还算好的也只有5毛钱。我父亲在队上是10分劳，我哥在医疗站是全勤，一年下来也就是分上二三百块钱就显得钱不少了。再说父亲也是从吃榆树皮年代过来的，现在的日子是他一分一厘抠出来的，他能不惜乃一灯油吗?
    书是我最爱买的，为了买书纠缠着往父亲要，要不下就偷。一天半夜趁着父亲熟睡之机就悄悄地从父亲上衣口袋摸出一张大团结，藏在了窗子的缝隙。第二天父亲用钱时发现不见了，就追问我，看着父亲着急的样子，想着父亲平日的辛苦，没办法只得放替了买书的打算，把钱从窗缝里取了出来。乃多年的十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得多少个工日才能挣下。
    那年前卫高中的学生支援农业生产，住在我家的是两个姐姐，就住在东间。她们上工后，我走进她们的房间，发现墙上挂着一个印着“红军不怕远征难”字样的黄兜兜，手塞进去一摸，哈，摸出一本书，书名已经忘了。一看语言句式很优美，就端来饭桌放在脚地当中抄了起来。因为是偷来的，怕人家收工回来发现了，不等抄完就又放了进去。两个姐姐回来肯定是发现了，以后就再也没敢偷来继续炒。这个本子现在还在。
    到了上初中时我还偷过代课老师的东西，那是一本从报纸上剪贴下来的粘在杂志上的本子。上面都是好文章，从那以后，我就养成了这种剪贴的习惯。
    我的二表兄进了张家门当了上门女婿，岳父是中学教师 ，家里的报纸很多，我爱到他家串门，就偷报纸，拿回来把上面的自己爱的文章剪下来，贴在杂志上。
    自从和书结了缘以后，就难分难解了。蓝田县图书馆是我和父亲下县时总得去的地方，他给我的买吃的钱都用于买书，那时的书一本才几毛钱。钱不够了少不了偷父亲的钱。要是发现一本心爱的书没有钱买就老是惦记着，难以丢心。
    书也害了我一生，乃是上初中时，大哥给了我一支钢笔，那个年月一支钢笔却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爱书的我借了同学一本《红楼梦》，又转手借给了另一名同学，他又借给了一个人拿到单位去了。毕业时人家要书，我又要不来，他就把我的钢笔拿去了。放学了这个同学不在我就把他的书包偷走了。这个同学寻到俺屋向我要走了书包，又扬言要打我。从此后就再也没去学校复习课，失去了上高中的机会。
    毕业后回到了农业社，每当下雨就坐在炕上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出了门眼睛都花了。出工时带上一本书，到中途歇火（休息）时人们都在说闲话抬杠，我坐在一边看书。
    不论是上引岱工地还是后来转书馆，只要有空闲时间就看书，直到现在在影视城北门口摆摊一有时间就想摸一本书翻翻。
    从小养成的这种习惯使我偷了不少的知识、文化，虽然说没有进入更高一级的学府深造，但我的“偷”的习惯却丰富了我的知识，完善了我的人生。
    这种习惯必将伴随进入晚年的我继续受其“毒害”，已经成为“不治之症”。


    作于2018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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