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小说】可恨的火腿肠

可恨的火腿肠（小说）
文  闰土

    前天，在村上一个"老碗会"上，听到一则新闻，实在是气炸了我的肺，令人心寒。
“猪狗不如的畜生，良心让野狼吃了吗。”
    原来，这位老人她年轻受寡，含辛如苦抓养一个儿子，省吃俭用、东借西挪把儿子供上了大学，以后娶妻生子，在城里生活着。
    媳妇不知什么时候爱上了小狗，据说花了几千元买的，对狗爱护有加，有一次媳妇买了几十元"火腿肠"喂狗。
    时间长了，小狗吃腻了，宁可饿着肚子，一点儿也不吃火腿肠了。
一日两口带着儿子回老家看望年迈、孤身一人的老母亲，儿子问媳妇给老人买啥。
    媳妇不加思索地说道:“把剩余的‘火腿肠’拿上，再随便买些啥就行了。”
    我听到后，心都碎了，心里在滴血，我都不知道我是自己了。
    “ 一位老人，亲生的母亲,在这里连一条狗都不如。”后面一席话，不知是真的、还是老碗会上村民加工的，也无从考久。
    媳妇说道:“扔了可惜，不如把火腿肠拿回去让老人吃了，农村人没有吃过这么高档的东西。”
    人们议论着、咒骂着、说反话讽刺者、挖苦者应有尽有。
    有人说:“要外娃不如自小儿喂狼去。”
    又有人说:“要外娃跟死娃差不多。”
    也有人端着老碗，算吃然干面、算喝面汤地说“外娃拿不住媳妇的事，媳妇叫娃尿一滴，他不敢尿两滴。”
    暂且不说其它，就说连狗都不愿吃的火腿肠，也不知过期了没有，你咋能想起拿回家“孝敬”你母亲呢。
    “扔了可惜，那给老人吃了就不可惜了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老碗会在三爷门前，因为那地方不但在村中央，人口密集，更重要的是三爷门前不远处有棵古老土槐树，据说树龄有一二百年，三爷说他爷爷的爷爷就有这棵树，不知什么时候县上林业部门给这个树上拴了个大红牌牌，说这是重点保护的树木，听说每月还给三爷些钱，让他操心保护这棵树。
    我家距离三爷家不远，常常老碗会那嬉闹声、吼叫声漂过大树、时不时传入我家，灌入我的耳中。我父亲比较传统，常常不让我们把饭端到老碗会上，或出门半步，他也一样，把饭吃完后，把嘴一擦才去老碗会场听热闹。
    我从小也就养成了这一种习惯，尽管离老碗会不远，常常在家吃完饭才出去。
    我听到这个事十分气愤，决定去村东头五婆家看看。我知道老碗会上人都胡谝呢，有时把扁说成圆，有时把圆说成扁。
    阳历四月的天气，忽冷忽热，午后的太阳高照着，天气有些炎热，大路两边被小草、野花罩满了，看起来分外诱人，大田地的麦子绿茵茵的，卯足劲儿长着，粉红的挑花开败了，雪白的苹果树花盛开着花蕾，惹得路边行人停足观望，一只只蜜蜂欢乐地跳跃着，几只蝴蝶也翩翩起舞着。
    我没有心思看这美景，也勾不起我愉悦的心情，我只想看看五婆，这位刚強、年轻时当过妇女队长的五婆。
    我大步流星地掀开五婆家虚掩的头门，看到他老人家在院子里正检择回来的野菜，她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再一看院子周围，她打扫得干干净净，院中间一棵杏树，杏花已开败，刚长出来绿绿的小杏叶，杏树把院子打扮的分外妖绕。
    五婆一看我来了，忙放下手中的野菜篮子说道：“啥风把你吹来了，快请屋里坐，我刚捡些菜准备蒸些麦饭，上午你留下来吃吃。”
    我也刚想上她屋里坐坐，看看她儿子到底给她拿的啥，有没有老碗会上所说的“火腿肠。”
    我跟五婆进了她房间，一个小小的房子内，一个掉了漆的小茶几，一个刚能坐两人的沙发，沙发两头皮子已破烂了，五婆用长长的胶袋胶着，虽看起来寒酸但却十分整洁，屋内打扫收拾得头头是道，炕上被子摆放得整整齐齐。
    细一打量，炕边一个小箱子，口开着，小箱子旁放着一箱“娃哈哈”酸奶，酸奶旁又放了一箱“八宝粥”。
    我趁五婆给我倒水的空隙，拿起了打开的小箱内“火腿肠”。五婆看我在看火腿肠，忙客气地说道：“你快吃，这是你叔前两天‘清明节’上坟时回来拿的。”
    热心的五婆要打开“火腿肠”红红的包装纸让我吃，我急忙说：“刚吃过饭，不想吃。”
    五婆太热情了，非要打开，我不能扫五婆的兴，只得说：“可以，给我两个，我回去吃。”
    我接过“火腿肠”一看上面印的失效期，屈指一算，竟失效快半年了，怪不得连狗都不吃了。我相信五婆没有看日期，低下头把箱子摇晃了一下，粗略估计最其码也有三十根左右。
    我再一次浑身热血沸腾了，急躁得脸都涨红了，我真想发作，大骂这个忤逆不孝的愚子，但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这必竟是在五婆家里。
    我问五婆，“我叔给您买这么多‘火腿肠’，您能吃完吗。”
    正直善良的五婆，高兴地说道：“吃不完不要紧，我想给隔壁二虎的孙子、还有拴强的娃给一些，再停几天走一家亲戚，顺便给他们孙子带些，也就完了。”
    “呀，五婆还要送人。”
    我一下子惊呆了，两眼再次直直望着这位憨厚、心底善良的老人，不知说什么好，难道要说你儿子送的是狗都不吃的过期食品吗。
    不知底细的五婆，她又要送隔壁人家的孙子，甚至走亲戚又要送给亲戚的孙子，我想万一那个孙子吃了有什么不良反应，那后果一一一
    这都是肉制品啊，我真不敢往想下去了，我似乎看到医院医生正在抢救因吃过期食品引起不良反应的小孩，而这小孩正是吃了过期的“火腿肠。”
    我吓坏了，连锁反应，如果出事，后果真得不堪设想。
    五婆到底都说了些啥，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只想的是“火腿肠”，这害人的“火腿肠”，我恨的是五婆的儿子、那个小名叫山娃的山娃叔，更恨山娃叔的媳妇，如果真出了事故，追究下来，谁都脱不了干系。
    我甚至恨起山娃媳妇养起的狗，如果她不养狗，也不会买这么多的“火腿肠，”如果狗把“火腿肠”吃完了，他们也不会拿给五婆，五婆也不可能送人。”
    “玉社，你想啥呢，你如果爱吃这，就随便多拿些，反正五婆也吃不了这么多，这两天忙的，五婆也没打开尝。”
    五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总不能对五婆说这是过期食品吧，更不能说老碗会上人们的议论，我不能伤这位六十多岁老人的心啊，更不能弄坏了她母子、婆媳的关係。
    急中生智的我，心生一计，不如顺水推舟，忙说道：“五婆，你这些‘火腿肠’全给我吧，我最爱吃这个。后天要出趟远门，带在车上吃，也就不买其它食品了，我把钱给你。”
    “瓜娃，要吃你就拿去吧，还谈什么钱的事，去年‘三夏’你叔没按时回来，你还用你‘蹦蹦车’给我拉了两回麦，都没要钱，这‘火腿肠’只要你爱吃，全部拿走，全当我给你开了拉麦钱了。”
    我一听就乐了，五婆实心实意给，也不要啥，我和五婆这样把“账”一顶，高兴地抱着“火腿肠”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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