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琴散文】同学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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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132 | 回复3 | 2020-9-22 20: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同学你好
/王文琴
  在人生的求学阶段,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同学,有的结为亲密好友,有的成为匆匆过客。在我的同学当中,有不少与我成为好朋友的同学,今天讲述的就是一位令我记忆犹深的同学之一。
  这位同学,她的名字叫红云。她是我初一时的同学。我的小学是在我们村的学校就读,村上只有小学五个年级。那时候,一个乡只有一所初中。初中在乡上设立,距家有十三里路,往返家与学校,常与同村的同学结伴步行。
  刚升初中,住校,第一次远离家,有一段时间适应期。宿舍是一排窑洞。不过,同班同学住在一间宿舍。宿舍内东西各有一排通炕,中间有一条过道。通炕是实心的,不能冬天烧的那种。我猜想,学校可能从几方面考虑:首先,学生年幼,轮流烧炕,不太现实。其次,同学们自己烧,难免热冷不均。温度高了,可能会烧着被子,引发火灾。再说烧坑,一个冬季下来,也需不少麦秸,或者玉米杆。这也是个巨大的缺口。所以我猜想,校方是从实际情况出发,从安全角度考虑,故在建设之初,宿舍的炕就砌成实心的,结实。以免学生在炕上奔跑玩耍。若是空心炕,那还不跳塌了?
  在我座位前面,有一位梳着长辫子的女同学。身材瘦小,面色发黄。老师在新生点名的时候,我便得知了她的名字——红云。天上的一朵红云,很好听的名字。很快,我们就认识了。她性格温和,我开朗活泼。但这种差异的性格,就像两种不同型号的齿轮,却咬合紧密。课堂上,老师有时要求进行小组讨论,前排的同学,就转过身,与后排同学结为临时小组,进行讨论。所以,我俩为同一小组成员,我们很快就熟悉起来,并渐渐成为要好的朋友。
  我俩经常互相听写生字、英文单词,查背英语课文。那时初一,刚开始接触英语,也没有别的英语课外读物,仅靠课本。所以英语老师要求学生将每篇课文都背诵下来,并能默写。我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学习方法。对陌生的英语学习,很有裨益。我与红云在学习上互相促进。
  刚开学,九月份的天气还很暖和,进入十一月份,宿舍既没有暖气,也没有生土炉子,所以夜间很冷。有很多同学在学校所在地西社村都有或远或近的亲戚。所以,进入冬季,他们都相继受亲戚之邀,搬到村子里去住。宿舍的同学越来越少。对在校外借住的学生,各班班主任都进行了详细登记,与借住家庭签订了《安全责任书》。
  红云得知我家在西社村没有亲戚后,就跟她父母商量,邀请我住到她家过冬。她父母很爽快地同意了。我周末回家,给母亲说了这件事,母亲问:“同学家地方宽裕吗?”,我说:“我与同学在小窑住,与她父母住不同屋”。母亲于是同意我住红云家。
  星期天,我借了一位同学的自行车,将被褥捆在后车座上,与红云一起同行,将铺盖搬到了她家。红云家是一个半院子。在老家,两孔主窑洞围成的院落称作一院子,一个主窑洞围成的院落称为半院子。红云家院落西边靠着主窑洞,盖着一个小窑洞。以前是红云与她姐姐住,那年,她姐姐已经考入高中,周末才回家。而我周末放假回家,所以时间能错开。我和红云晚上就住在小窑里。
  在学校每天上完晚自习,我就跟红云一起结伴回她家。到她家要走一段长长的路。村庄道旁的路灯稀疏,泛着昏黄的光,没精打采。
  冬天的夜晚,村庄道路上,往来人很少,人们都早早围坐在各自家中窑洞内的炉火旁。刚出校门,路上同学还很多,随着一个个岔路口经过,前后的同学三三两两,渐渐的越来越少,同学们都散到各条小巷子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俩打着一只手电筒,照路,壮胆。
  红云家离学校较远,有近一公里的距离。在路上,我俩话语不多,北风直灌人的衣领,有时风大,举步维艰。张口说话,都觉得牙齿打颤。所以,我俩在路上几乎沉默,只管加快步伐往家赶。不知不觉,就到了红云家大门口。
  我们轻轻推大门进去,邻居家的小狗汪两声,似乎在隔墙向我们问好。很快,夜便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就像小舟驶过水面,身后的水面又聚拢到一起。我们插好门栓,走过院心,进了屋。
  我俩先到红云父母所住的主窑洞内,常常见红云的母亲坐在炕上,忙着做针线活,要么缝补衣服,要么在纳鞋底。那时候,村上经常限电停电,所以家中常备煤油灯。红云家有两盏油灯,都是过去祖传的那种老式油灯。我第一次看到红云家那两盏有着高高灯台的黑色油灯的时候,我觉得很新奇,很好看。就是小时儿歌中所唱的“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中的那种油灯。而我们家却没有这种老款式的油灯,是简易的用玻璃瓶和粗棉线捻子自制而成的煤油灯。
  一进屋,我俩先在炉火旁烤烤手脚,烤暖和后,我和红云相对而坐,在地上摆放的小方桌旁开始写作业。花费一个多小时功夫,作业就完成了。红云母亲埋头做针线活,很少说话打扰。有时,红云的父亲在我们写完作业后,跟我们聊一小会儿话。红云父亲多问我们学习的内容,进度情况,并鼓励我俩好好学,他说:“农村娃没有出头日,只有考大学这条路,可以改变命运。”
  红云的父亲上过学,那时他是生产队的会计,所以他知书达礼。有时他也中途走到小桌旁,看一眼我俩写得作业,如果字迹不工整,他也会及时指出。
  写完作业,我俩从铁炉子上的大铝壶里给脸盆倒热水,开始洗脸,洗脚。我俩同时洗,各用各的洗脸、洗脚盆。洗罢,我与红云就出了屋,到小窑去睡觉。
  红云的父母都是心地善良的老实农民。我记得很清楚,红云的父亲个子很高,有1.8米的样子,身材很瘦,但他的眼睛很有精气神,是很有思想的一个人。红云的母亲那时有点微胖,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她心地善良,勤劳,操持着一家人的生活。只记得姨脸颊上有一块圆形胎记。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有天晚上,我俩写完作业,因白天在班上听到有同学说了一段顺口溜,我俩当时都觉得好玩。晚上我俩互相努力回忆,把回想起来的那段顺口溜写到纸上,想背诵。我记得开头几句话是“风不吹,树不摇,老鼠不咬空空瓢”,因为第二、三句押韵,所以读来朗朗上口。我俩正说得起劲,这时红云父亲从队上开完会回到家,他一进窑门,听到我俩在那起劲地说这几句顺口溜,红云父亲一改平时温和的神态,他拉下脸,严肃地说:“你俩不准说了,这是骂人话。这是谁教给你们的?”
   红云的父亲从来没有给我俩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我印象很深。当时我俩想记下这段话的原因是,那个时候,我们都爱学习语文,但那时候课外读物很少。我们便把听到同学所说的这段有趣的话,写在纸上,想背诵下来。但却没有觉察到,这属于骂话。我们当时年幼,并不知晓这话的含义。听到红云父亲一声勒令,我俩赶紧住口,再没敢往下回忆剩下的内容。
  从那以后,我从内心才感觉到,以后骂人的语言,不能学,不能传。说传骂人语言,都不是一个好学生。红云父亲虽然平时话很少,但他及时阻止我们,避免我们步入语言歧途。就好像还没有萌发的歪芽,立马抹芽去掉,不至于我们偏离正道。
  小窑洞的炕,红云的母亲已经提前烧好,也已把我俩的被子摊开,被窝里热烘烘的。躺进去很舒服。炕很结实,不像床,床躺上去不稳,没有炕躺上去踏实,接地气。有时我和红云刚躺进被窝,并不能马上入睡。冬天夜长,我与红云灭灯卧谈,谈学习,谈理想,谈生活。皎洁的月光从东墙高处的窗户缝隙射进来,像束光,在悄悄挪移着脚步。那个时候,感觉在那孔小窑洞住,很温馨。我俩的思想充分交流,各自谈各自儿时的趣事,见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直到放寒假。
  放寒假的时候,父亲骑自行车到红云家来接我,把我的被褥带回去。因为盖了一个冬季,拿回去母亲要拆洗被褥。第二年春天开学的时候,再带到学校。
  记得过年的时候,我拿着母亲蒸的包包馍(老家当地过年时走亲访友拿的一种大馍,单个馍重约一斤),另拿了几样糕点,去红云家给叔姨拜年。红云的父亲后来在年后,也用自行车带着红云到我们家走动。
  来年春天,天气回暖。学校要求外村同学统一回宿舍住宿。虽然晚上不再到红云家借住,但我俩的友情却越来越浓。
  升初二的时候,学生按初一期末考试成绩重新分班,我俩不在一个班。但我们还是经常在课后间隙,讨论学习。再后来我们相继上了高中,我学理科,她学文科。再后来我们都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后来,我们处不同城市,彼此再也没有联系。
  每当我想起初中那段青葱岁月,我总会想起红云同学。这么多年过去了,红云,你好吗?我想轻轻隔空向你送上我的问候和祝福。虽然我们多年没有联系,但我内心一直有与你相处的温暖记忆。你的父母——叔叔和阿姨,他们身体好吗?

  作者简介:王文琴,女,作品散见于《现代作家文学》、《西部文学网》、《当代文艺》、《现代物业》等。韩城作协会员。系《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用文字记录生活。已发表散文、诗歌、短篇小说、专业类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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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20-9-22 22:49: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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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q528 | 2020-9-23 09: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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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q528 | 2020-9-23 09: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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