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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结婚后，老王的家底拼光了，本想松口气养猪、种地度日。没想到儿子和媳妇不喜欢乡下的风景，三线城市房价又不低，全款买不起，交首付还得高息贷款。 几经筹借老王把猪圈建得很讲究，看着猪仔一天天变成大肥猪，老王有了盼头，儿子的房贷和车贷也有了着落。 夏日的骄阳，热得人喘不过气来，他老伴从外面跑进来，头上满满的汗：“老头子，不，不好了，你快看看咱那十几头猪吧。” “老家伙，你着啥急，带我去看看。”老两口跑到猪圈一看，十几头猪都像喝醉了酒，吐着白沫。 “我去找兽医，你先往猪身上浇点水，许是中暑了。”老王说完，一路小跑出去了。 村兽医摘下眼镜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又给乡兽医站打电话，最后县畜牧局研究确定：猪得了禽流感，还得远抬深埋。 埋猪的坑很深，火烧的很旺，烤的老王眼泪都掉了下来，那是他的希望啊，老王挨家借的钱建猪圈、抓猪仔，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憋屈了几天，老王揉着通红的眼，告诉老伴：“你在家看好咱的庄稼，我去南方打工。” 初到“改革开放的小窗户”，老王水土不服，又拉又吐，他挺着不敢歇工。因为体面点的工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他干的是打混凝土的活，钱不多活还累。几次泵车的“象鼻子”把他的脸都划破了，他咬着牙继续干。可让老王最不能忍受的是住宿的环境。他们住的是用竹席搭建的二层小楼，晚上常有几十条蛇出没，老王怕极了，他蒙着被睡，蛇也会钻进被窝，老王吓懵了往楼下跑，跑了一半他又回来了，因为楼下住的是女工。 暑去秋来，老王往家汇钱，老伴一份，儿子一份。工地上压一个月工资，他留给自己的钱只有一点点。 忽然有一天，包工头对他说：“老王我给你结账，你回去吧，咱的工程下马了。”老王沉默了许久，烟头烧了手都不知道，他问自己：“我有退路吗？” 城市虽大遍地渺茫，他天天跑中介找工作，兜里的钱就要没了，他睡了几天桥洞。最后他找了一份看墓地的活，和另一个世界的人打交道。 老王天天晚上做噩梦，总感觉门外有人叫他。夜里巡逻时老王有些发抖，心直往出跳，他喝了一口烈酒，瞬间成了英雄。老王壮着胆子往前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电光里他模糊看到坟边躺着一个人。 老王拔腿就跑：“诈尸了，诈尸了。” 刚进屋不一会儿，那个黑衣人也跟了进来：“老王，看见我喝多了也不扶我一把。”老王细问才知道，原来这个和他一起看墓地的人，贪人家上坟的酒，喝多了醉倒在坟边。这以后老王的胆子也大了，晚上时常一个人去坟边喝几口，酒挺好还免费。 秋去冬来，儿子夸他能挣钱，老伴怕他身体吃不消。春节到了，儿子一家人回老家过年。 老伴给他打电话：“老头子，还有几天过年了，你哪天回来，我去火车站接你。” “老伴儿，我决定留在这儿过年，这儿有许多朋友，就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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