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方言 于 2021-8-4 11:39 编辑
黄昏时分,竹签夜市吃饭,一阵雨来,伴着疾风,雨点大而稀疏,街边的行道树,已是酩酊大醉的酒君子模样,朋友各自回家。想起烤炉一般的中午,那个坐在马路牙子上,靠着一棵树的阴凉歇息的满脸汗流的人力三轮车的大哥来,这会他是不是也回家了。 雨的战役速战速决,白天的燥热很明显的给雨撵跑了。凉爽的风里,广场上的人多起来,跳广场舞的,做运动的,散步的,乘凉的,还有摇火车的,烤面筋的、铁板鱿鱼也来凑热闹,一阵烧烤的香味便飘过来。买小朋友玩具的摊点也是无处不在,当然他们全凭舍得花钱的爷爷奶奶们照拂。 翻开还没有读完的《三杯茶》,那个在非洲坦桑尼亚长大的美国男护士摩顿森令我牵挂,他挑战自我,攀登乔戈里峰,虽然没有成功,依旧令我敬佩。我想象不出,他看到过的连绵冰川,美轮美奂的奇异雪峰,和令他瞠目结舌的绝美风光,是怎样的美艳绝伦,叫人神往。他在巴基斯坦北部山区见到的,他无法想象的贫穷和纯真,他为帮助科尔飞的孩子们盖学校,发出的588封请求捐款信的勇气,以及他生活的窘迫和不幸。。。。。在这样的夏夜,依旧是我想知道的故事。 风估计是在广场上跟疯跑的孩子们玩累了。从那爬满凌霄花的围墙上翻越过来,躲到我的窗前,调皮地轻轻叩响我的窗棂。我开窗迎它,却见一弯新月,像邻家美女姐姐细细的柳叶眉,凉凉的,高高地挂在院子里那棵核桃树梢上。天很高、很远、很蓝。核桃已经长大,皮子泛着青色,果肉正在孕育香甜,如果摘下来吃,仅是一窝水汁。 此刻,它们安静的躺在妈妈的怀里,做着绽放生命的梦。就像个子已经长高,心志还是少年的中学生,充满生机和活力,等待成熟。 清晨,我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叫醒的。阳光穿过肥硕而浓密的构树叶泻下来,窗外的世界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闪亮的翠绿中有着星星点点的橘子橙,那是成熟的构桃,颜色鲜艳,形状如绒球般呆萌,味道酸酸甜甜,小时候常常因为贪嘴多吃了,吃烂了舌头。想起那句古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伸个懒腰起床,站在清清凉凉的风里,希望自己也做一只勤快的鸟儿。 母亲种的那几行豇豆已经结出了盛夏的果实,春天的时候,母亲用竹竿给豇豆搭起了棚架,长长的豇豆,婆婆辣辣地挂在棚架上,像新疆少女满头的发辫,披挂在腰间,晨风里灵动的飘摇。 一个人的早餐简单到一根嫩玉米。想起少年时,暑假里,母亲锄玉米,我也会跟着去,我的个子跟玉米一般高,玉米的叶子很锐利,一不小心,胳膊就会被它刃出红红的划痕,再冒点汗,持续的痒痒、火辣辣的疼。连日晴空,我们就早出晚归,母亲说,玉米要锄够两遍。即便是天下了雨,母亲就要给玉米上化肥,她端着一洋瓷盆子的化肥,在玉米地里钻行,玉米叶子抓乱了母亲整齐的短发。我从此也懂得了生活的不易,一粥一饭从劳作中来,对每一粒粮食心存感激和敬意。 院子里,树上的蝉拼了命一般的“吱----吱----吱-----”,不遗余力的歌唱,表达对浪漫夏日的无尽爱恋。就像小学时候的六一儿童节,参加歌咏比赛,我们一个个高仰着脖子,涨红了小脸,扯着嗓门,大声的高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乌拉,那永远回不去的少年。 关窗闭户,那蝉鸣便被挡在外面,听起来轻柔了许多。打开电脑,一串串工作任务便跳出来。着急,口渴,烦热,额头便有汗冒出来,心乱如麻,更觉夏日炎炎,骄阳似火。母亲曾经告诉我,心静自然凉。心何以能静?淡然处之,安之若素。凡是不可能一帆风顺,事事如意。从容生活,才能活得淡然。看来还是自己修行不够,做不到宠辱不惊。用一首清凉的诗句平复自己烦躁的心绪。“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把岁月做成一只漏斗,漏去不开心,独留美好于心田。 春天里,朋友赠我一盆薄荷,说,夏日可以驱蚊虫。精心管护,已是一派繁茂,生机盎然。闲暇时,掐三两片洗净、放进水杯,烧开一壶水,放凉一会儿,拉成长长的线,慢慢的浇在薄荷叶上,让薄荷浅青色的裙裾,在水杯里来一曲惊鸿之舞后,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就如同一叶小舟,游弋在翡翠湖里,眼里便有了清凉。立于窗前,端起水杯,浅浅的呷,薄荷的清香便在口腔里弥散开来,清凉入七窍,再轻轻一仰脖,一股舒爽沿喉咙坡徐徐而下,顿觉神清气爽,仿佛脑袋也瞬间灵光了许多。这是一味夏日自制的清凉茶饮。让时间慢下来,让自己静下来,夏日酷暑,只因一杯薄荷凉茶,便退居三舍。 当然,夏日傍晚,晚霞满天,耳边蝉歌嘹亮 ,满院夏日浓阴。邀朋友两三人,围坐在树根做成的茶海边,谈文学,聊人生,吟诗歌,哼闲曲,吃着西瓜冻,喝着薄荷茶,天南地北的乱扯,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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