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商山迪克 于 2021-8-12 16:04 编辑
嫂子去世后，大家忙成一锅粥，还真没有人注意嫂子家养的两只狗，直到出殡的那天早晨。 两条小狮子狗，一条黑色，头大嘴短，满脸皱纹，切掉了尾巴，有点儿凶巴巴的。一条白色，圆头尖耳，温顺可人。两条狗大小差不多，都只有40公分长，20公分高的样子。 早晨5:30，出殡的时辰到了。按照习俗，孝子从灵堂开始烧纸，一张接着一张，一直烧到大路的十字路口，鞭炮一挂接着一挂一直响到十字路口，纸张熄灭的时候，孝子用笤帚把纸灰一直扫到大路口。唱孝歌的歌师知道这是最后的压轴唱段，跟在一条像火龙样烧纸队伍后边，火光闪耀，纸灰飞扬，面对送灵的人群，憋足了劲儿唱《还阳歌》：还了阳呀还了阳，孝子烧纸又烧香，香烟冲天天赐福，纸灰落地地吉祥。声音高亢沧桑，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和着急促的鼓点和震耳的爆竹声，划破了黎明前寂静空寥的夜空。人们跟在队伍的后面，默默地专注地祈祷，送走亲人神圣的灵魂。 这时，黑狗从灵堂里冲了出来，对火光表现出异常的警觉和冲动，急切地跑前跑后，跑左跑右，穿梭在队伍间，大家都在惊愕：这是谁家的狗？队伍中有亲人悄悄回复：这是大嫂喂了多年的狗。黑狗旁若无人的穿梭，谁也赶不走，看到低空飘飞的灵纸就咬，听到火堆里有炮响就冲上去咬，直追到十字路口。当鼓乐停止，孝歌停止，火光熄灭的时候，黑狗悲愤的朝着天空的黑暗 “汪——汪——汪——”疯狂地犬吠。人们离开后，黑狗也不知消失到哪儿去了。 安葬大嫂的陵墓并不远，离家大概就是2里地吧，可途经一条小河。河岸高两丈许，上面架了一座一米多宽的人行桥。灵柩到了桥头就停了下来，因为桥头对岸就是山坡跟，连接桥的是五步石阶，侧面是45度左右的斜坡地，陵墓就在距斜坡地200米处的一个凹地处。二三十人看着这险要地势和羊肠小路都惊呆了，抬灵柩的两行人怎么走？如何保持棺木的平衡？总管、负责人都着急的亲自去踩点儿，回来后还是争吵不休，商量不到一块儿。 就在这时，嫂子家的白狗出现了。它在对岸的斜坡地边极速地来回穿行。有人试图寻找新的抬灵柩的线路，但小狗扑上去就咬，等人走后，它又在对岸的斜坡地边极速地穿行。人们看明白了，小狗是在引路。于是报告给总管，总管无奈地采纳了，一声令下，灵柩沿着小狗指引的线路前行。留在原地观看的亲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家都屏息凝视，灵柩缓慢地前行，只能听到对岸抬灵柩的人在急促地相互提醒。一会儿灵柩倾斜了，一会儿队伍脚下没路了，每前进一步都是那样艰难，都是那样让人提心吊胆。小狗还在队伍中来回地穿行，似乎它就是总管，就是指挥员，可没有人注意它，因为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不容易。就在灵柩马上抬出最危险地段的时候，小白狗被队伍挤到了崖下，重重地甩在河岸上，再也没有起来。 灵柩安全抬到了墓地，大家才长出一口气。“小狗太可怜了！”“小狗是在挽留它的主人。”“小狗是想急切地见它的主人或伙伴。”人们不停地议论着。
段开瑞，陕西商洛人，大学学历，中共党员，教育工作者，文学爱好者。先后有百余篇文章在《商洛日报》《商洛教育》《西部文学网》发表，2016年被评为《西部文学》十佳。著散文集《瑞雪片片》一部，主持编写《商洛市中小学安全教育读本》系列丛书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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