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商山迪克 于 2021-9-5 14:55 编辑
煮玉米 今年入秋雨水多,玉米到了成熟的季节还是一个个绿棒子,有的棒子都开始腐烂。母亲心疼的不得了,生怕自己的庄稼烂掉了,打了几次电话,让回家拿些嫩玉米吃。 父母年岁大了,种不了庄稼。其实他们吃不了多少,每顿饭从来都是一两个菜,小半碗饭。现在政策好了,国家每个月给老人养老金近200块钱,再加上孩子们给一些钱,不种庄稼,生活是没问题的。可父母把钱看得很金贵,100块的整钱从来都舍不得花,在母亲的眼里那是“大钱”,总想存起来,到她们认为重要的时候才拿出来用,还是习惯在黄土地里刨食。 特别是母亲,一辈子争强好胜惯了,生怕别人说她老了,没用了。于是每天早上起得更早,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我经常发现母亲干着手里的活,干着干着就瞌睡了,和孩子们唠家常,说着说着就打盹儿,这让我心疼的不得了,但又无可奈何。到现在,房前屋后种的蔬菜成了母亲为我们而种,每个周都让我们回去拿菜。我们不拿,就让邻居捎到城里来。一把葱、一袋大蒜、一袋青菜,我们羞愧地不好意思伸手去接。可不让种,那就好像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后来我们也就由着老人,想种就种吧,一来锻炼了身体,二来老人还有成就感,只是心里老担忧,别累坏了老人。 记得我第一次把媳妇领回家,也是一个多雨的深秋。我告诉媳妇农村有多么好,饭菜有多么香,空气有多么清鲜,这个季节回去还可以吃上新鲜的嫩玉米,媳妇高兴极了,一回去就吵着说要吃嫩玉米。可外面下着大雨,我说等到明天吧。可母亲丝毫没有退缩,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儿媳妇。她麻利地换上一双胶鞋,披上一块塑料纸,提上一个竹筐就出发了。我们一觉醒来已是深夜,一股甜甜的,鲜香的煮玉米味儿从窗户飘进来,媳妇一下就精神起来:“这是啥味?”母亲笑盈盈地端来一盘煮玉米,媳妇也顾不上洗手了,拿一节刚出锅的玉米,在两只手上倒过来倒过去,一边哈气,一边瞅准机会吃上一口,那个吃相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第二天邻居在窗户外报告:“娘,你快去看看吧,谁偷了你家的玉米,地里踩得不成样子了。”母亲没有回应,因为母亲已经发烧了。 这个周末,我们一家人回家了。母亲接过孙子送给她的月饼又埋怨:贵得很吧?花这钱干啥!媳妇和孙子爱吃煮玉米,你赶快去掰几个玉米回来吧。地里太潮湿是进不去的,我就拿把镰刀和一个竹筐,在地边儿砍了上十颗回来。村里人看见我回来了,就来家里闲聊。玉米煮熟了,我舀了一碗煮玉米的水,一边喝一边咂嘴:真清香,真舒服!一个老同学调侃:好喝吧?我用包谷水和猪食,猪都吃的直摇头,一群人笑得直不起腰。媳妇和孩子端一盘在卧室里吃,邻居们还以为打扰了我们,我直接告诉他们:娘俩吃相不雅观,所以避开了。邻居们听后哈哈大笑:一样一样,我们进城吃饭还不会座不席哩! 临走的时候,父亲到地里又砍了很多,母亲一个个整理好,一边整理一边叮咛:这一袋儿是捎给侄孙子的,这一袋儿是捎给亲家的,这一袋儿是捎给我邻居的。我开玩笑地说:妈,这是你自己种的,不是生产队分粮食呢!母亲嗔怪着说:真成城里人了?小气成这样子!
商山迪克,真名:段开瑞,陕西省商洛市人。中共党员,大学学历,教育工作者,文学爱好者。先后有百余篇文章在《商洛日报》《商洛教育》《西部文学》发表,主持编写《商洛市中小学安全教育读本》系列丛书一套,攥写《瑞雪片片》一部,被评为2016年《西部文学》十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