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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散文】母亲的纺歌(母亲的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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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01 | 回复2 | 2022-4-21 22: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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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相信每一个儿女心中,都有一首母亲的歌在梦中吟唱。而我,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依然忘不了那些母亲的歌……
   小时候,从我记事起,家里窑洞内就放着一架陈旧的纺车,听母亲说,那是她结婚时外婆送给她的嫁妆。外婆跟她说,农村过日子离不了它。
   记忆里,母亲很少教我唱儿歌,她大概也只会唱“小白菜啊,叶儿黄啊,两三岁啊,没了爹娘……”或者给我讲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在母亲纺车的嗡嗡声中睡着的,那是我听得最多的催眠曲。
   农村大集体时期,物资普遍匮乏,村里家家都不富裕。尤其是孩子们多的家庭,更是捉襟见肘,温饱都成问题。大人们辛辛苦苦一年挣的那点公分,根本不够安排一家人吃穿用度的。至于花钱买新衣服穿,那都是想也不敢想的奢望。家里更多的时候,老二捡老大穿小的衣服,老三老四往下轮,轮到最后往往补丁摞补丁,早已看不出衣服最初的颜色了。
   所以,当时除了吃,穿便是家庭妇女们操心的第一要务了。女人们见天针线活不离手。白天在生产队劳动,她们利用休息的空当纳几针鞋底,缠一会儿线。到了晚上生产队开会时手也不闲着,不开会的时候,妇女们都会坐在自家的纺车前纺线,母亲也不例外。
   我们家人口多,姐弟五个当时都还小,根本帮不上家里多少忙。为了不让我们冬天冻着,母亲几乎每个晚上都是一丢下碗筷就开始纺线。她纺的棉线除了缝补衣服被褥、纳鞋底外,还要一直攒着。合计着哪天攒够了,和村里其他妇女一起经线织布,给孩子们做过冬的棉衣服。
   我至今记得,有一年冬天,母亲带着四五岁的我到田里去。她和社员们在麦地里锄草,百无聊赖的我跑到田边的小溪上玩耍。小溪不宽,我在上面跳来跳去,谁知脚底一滑,竟骨碌一下滚到溪水里。母亲听到我的哭声,赶紧跑过来,一把从冰冷的水里把我拎出来,不由分说地朝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我哭着跟她回家后,她脱去我身上的湿衣服,直接把我塞到被窝里,两天没让我下床。为此,我当时还赌气两天不跟她说话。后来提起这事,母亲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当时你们每人只有一套棉衣,没有多余替换的。
   童年的记忆里,几乎每一个夜里,母亲总是在如豆的煤油灯下纺花。只见她一手转动纺车,一手娴熟地从棉穗中抽出一条长长的棉线,最后绕在定子上。“嗡嗡—嗡嗡——”纺车嗡嗡地响着把我送进梦乡,早上有时候还会在纺车的嗡嗡声中醒来。
   我问母亲夜里没睡?她说睡了一会儿。可看到母亲那有些红肿的双眼,以及被煤油灯熏黑的鼻翼,我就知道她几乎一夜没睡。多少年后,我问母亲:“妈,你那时候真的就不累?”她无奈地笑笑说:“谁让你们当时都小呢,平时要穿衣啊!”
   春天的午后,白天变长了,母亲会坐在院子里的槐树荫下,抽空纺一会儿线。春日里,洋槐花开得正盛,一缕缕雪白的花串挂在树梢上。风起了,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有时也会吹落一片花雨。槐花飘落到母亲身上,还有发丝上,母亲也顾不得去抚一下。
   夏夜,月亮好的时候,母亲总会把纺车搬到院子里,倒是省了煤油钱。清凉的月光如水,照在母亲身上。夏夜的风偶尔会吹起母亲月白色的衣襟。夜静了,除了微风惊起的知了偶尔叫一声,便只有门前的小河旁,传来的阵阵蛙鸣。月光下,母亲一边熟练地摇动纺车,一边轻拢慢挑,好像在跳一支曼妙的舞蹈,而耳边永远是那单调而又熟悉的歌谣:嗡嗡——嗡嗡——
   一阵秋风一阵凉。秋夜里秋虫唧唧,尤其是那一片促织的叫声:“拆拆缝缝……”着实让母亲心急,纺花的手更是一刻也不敢停歇。毕竟,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孩子们需要冬衣了。
   多少年过去了,我还依稀能听到母亲的纺歌。那纺车的嗡嗡声仿佛一直响在耳畔,伴我入梦。
   可是,我却清楚知道:故园荒芜了,庭院里的槐树下,那架老旧的纺车早已不在,那个摇动纺车的人,多年前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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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钓钩沧水间,蓑衣瑟瑟冰铁寒;烟渚茫茫无他地,雨打飘舟任尔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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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22-4-21 23:32: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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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2-4-21 23:33: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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