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皇帝小说】阿莲2

显示全部楼层 · 2023-1-1 22:20:15

时光像门前的那条溪流，还没来及驻足观望，不经意间就从脚下流逝了。顺便也带跑了我的童年时光。
一晃我就上初中了，离家却越来越远，致使我每天起得更早，睡的更晚。因此偶尔也会失眠，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奶奶无情唤醒。
从镇上中学到家中，来回要走五公里路，有时候，看见其他男女学生结伴而行时，我就会莫名的想起阿莲，心里暗暗埋怨当初自己的无知和鲁莽。如今的中学时代，男女同学结伴同行再也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于是，我渴望有一天阿莲也小学毕业了，继续当我的尾巴，跟着我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早出晚归的求学生涯确实也挺辛苦的。好多同学都渴望礼拜天。因为礼拜天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懒觉，还可以自由自在的贪玩一天。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父亲却不给我睡懒觉的机会。他说：“好不容易等个礼拜天，你也该干点家务活了，咱家那头老黄牛你就替我放一天吧。”真是父命难违，每个礼拜天，我摇身一变就成了放牛娃。
放牛绝不是什么好差事，甚至比上学读书辛苦多了。赶着牛进山时，那牛粪味把人能熏晕。牛身上的苍蝇，牛氓嗡嗡乱飞，好不令人厌恶。况且，我身上还得背个小背篓，一边放牛一边割些青草，以供牛晚上回来吃夜宵。
我的家乡地处西北边陲，山体是秦岭山脉延伸分离出来的。这里就像一个小盆地，四面都是高山，那山就像一条条巨龙，蜿蜒曲折，起起伏伏。相传山里藏着九条龙，分别守着九座地下宝藏。宝藏是明朝李闯王的遗留财宝，因他兵败之后，避难于此山，便将珍宝都偷偷藏了起来。后来闯王遇害，藏宝图丢失。宝藏便成了不解之谜。至今都无人知道宝藏的具体下落。传说总是无从考证，但也有村民突发奇想，屡次进山寻宝。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听说最多的一次收获是挖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砍刀，也没有什么经济价值。但山还是出了名了，美其名曰九龙山。九龙山最大的功劳就是养育和接纳着这里居住的每一位子民。我知道自己进九龙山肯定也不会碰到宝藏，充其量就是去放牛的，只要牛吃饱了，任务也就完成了。
我终究还是错过了和阿莲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机会，曾几何时她辍学了，三年级都没有念完。我曾问过奶奶阿莲不上学的原因。奶奶说因为家里穷，也因为她爸不务正业，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更因为他爸重男轻女，不想让女娃读太多的书。总之，一大堆不让阿莲上学的理由。于是，阿莲便过早的做起了家务活，给家里喂养了两头猪。每天，阿莲都要去山下的田地边打猪草，这样，我便又有了碰见阿莲的机会，只是他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她寒暄，她弯腰在地边捡拾野菜的时候，我便挥舞着牛鞭从她身边轻轻走过，那一刻，空气仿佛都是甜的，就连牛屎味也充满了芳草的清香。我俩擦肩而过，然后她抬头我回眸，四目相对。就那么一瞬间，她便害羞的提起菜篮子跑了，留下我像牛一样呆立着，仿佛回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起初，我是反感放牛的，起早贪黑不必说，还要经历风吹日晒和雨淋。但自从见到阿莲之后，我便喜欢上了放牛，甚至期盼礼拜天能够早点到来，那样的话，我就又可以在放牛的路上碰见阿莲了。
我不知道是阿莲有意要和我遇见，还是纯属巧合。反正每个礼拜天，我几乎都能够看到阿莲的身影。有时是隔着一片田，有时是隔着一道梁。为了让阿莲能够进入我的视线，我都不愿意把牛往深山里赶了。但山下都是村人的田地，一不留神，牛就会跑进地里祸害庄稼，那样的话，麻烦就惹大了。轻则遭村民怒骂，重则就要给人家赔赏损失，不过我一直很庆幸自己，没有遭遇到这样的倒霉事。
又放暑假了，正赶上夏收，家里的农活就多了起来。父亲便完全把牛托付给了我，我的工作除了晚上写作业，就是白天放牛。阿莲的父亲也把家里喂猪的任务交给了阿莲。阿莲既要喂猪还要给猪捡拾野菜。我俩仿佛成了一根藤上的苦瓜。
那天我起的比较晚，奶奶也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催促我，当我洗刷完毕，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便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这是奶奶对我最大的偏爱。喝完汤，我就赶着牛进山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在进山的路口我又碰见了阿莲，只见她脚穿一双红条绒布鞋，配着一条黑色的健美裤，上身套了件粉红色的衬衣。衣服虽然旧了点，却也洗得干干净净。胳膊上挎着一个菜篮子，标准一副村姑的形象。阿莲的个子不算太高，但让一件健美裤把腿衬托的健美而细长。衬衣似乎显得有点小，胸前若隐若现的鼓起了两朵小花蕾。我第一次观察到了阿莲的变化，心脏便犹如小鹿乱撞，蹦蹦的跳了起来。他看到我，立刻低下了头。我鼓足勇气，煞有介事的向她打起了招呼：
“喂，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早，居然跑到我前面去了？”
“是你出来晚了吧？”她含羞的回应了我。
“嗜睡了，怨奶奶没有提前叫醒我”我为自己找了个充足的理由。
“如果奶奶不叫，你就不起床了吗？”他笑着反问了我一句。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突然，我灵机一动，继续问道：“今天去哪里捡拾野菜？要不要跟我到二龙沟去？哪里野菜可多了。”
“二龙沟有点远，我怕中午回不来。”听她的口气，好像有点愿意去的意思，于是我继续劝说道：“那远啥呢，多走半个小时也就到了。那里野菜多，一阵子就把你的菜篮子装满了。”
“那你就不怕我跟着你让别人看到了说闲话？”
阿莲再一次反问我，似乎还带着一腔幽怨。
我只好自我解嘲：“这都啥年代了，谁还会在意这些呢。跟我走，我的牛能吃饱，保证让你的猪也能吃饱。”说完，我就提前向沟里走去。心里确实没底，不知她会不会跟着我走呢？曾经最讨厌的跟屁虫，此刻却盼望她能够继续跟着我。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愫啊。
我偷偷的回眸看了一眼，阿莲果然跟来了，心情莫名的有点小激动。我从背篓里撤出牛鞭，用力拍在牛屁股上，老黄牛嗷嗷吼叫了几声，甩打着尾巴，奔向了二龙沟。
二龙沟水草肥美，老黄牛贪婪的一个劲啃吃着。我则坐在阿莲的身旁，帮她捡拾着沟畔的野菜。我俩长这么大，这还是一次独处，第一次说一些心里话。
我问：“你怎么老早就不念书了？”
阿莲：“家里缺钱，我爸不让念了”
我：“不念书了，就知道喂猪，将来是不是喂一辈子猪呀？”
“哼，放牛的笑话一个喂猪的，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顿觉尴尬，连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不上学，将来能干啥呢？”
阿莲说“再过两年就就不喂猪了。”
我：“那你想干啥？”
阿莲：“我爸让我去省城当保姆，一月有一百多的工资呢。”
我：“你爸想钱想疯了吧？自己不出去挣钱，老想着让你们姐妹几个出门挣钱。”
阿莲：“挣钱有啥不好？我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整天在家里喂猪，实在太烦心了。”
我：那你将来挣了钱想干啥呢？
阿莲抿嘴一笑，用她乌黑的眼珠子瞅着我说：“你猜”
我开玩笑的说：“是不是要买几身好衣服穿呢？”
阿莲忽然又低下了头：“那不是我最想的”
我有些不解：“那你最想要啥？”
阿莲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埋得更低了，慢慢的说道：“我的想法和奶奶一样。”
阿莲的话让我更加迷茫了，于是我用手挠挠头继续追问道：“奶奶什么想法呀？”
“真笨，回家问奶奶去”说完这句话，阿莲便站起身，提着一篮野菜准备要回家。
我知道阿莲回家还得喂猪，所以不敢让他耽搁的太久，否则，回去晚了，他父亲又该骂她了。
才走出几步，阿莲又回头对我说”我爸赌博又欠下人家的钱了，我喂的猪买了都还不清。”
我有些无语，只能看着她轻轻离去。突然，一阵风从山顶吹过，老黄牛停住了吃草，抬头仰望着天空，呆呆的静默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