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石别园诗歌】哭泣的石头（外一首）

哭泣的石头（外一首）

                瘦石别园/文

有人听见吗，我在哭泣

我将离开大山，陪我哭的草木快要死了

最后一声低语，随山溪跌入悬崖

最痛苦不知道命运，从此将如何安排

我会是华屋的奠基石，是混凝土的一部分

或者是铺路的石子，灰尘

将需要粉身碎骨多少次

才可以做回自己

而飘走的小溪在哪里歇脚

草木又在哪里重生

面无表情的高楼突兀我的阴魂

一个人从我身上走过去，又一个人踏上我的身子

接着是一群人，一批人

他们不屑与我说话，也无话可说

天，暗了下来

我在采石场，哭也无声

某天，某地

刺耳的烟花爆竹神经质一般响起

烟雾弥漫，只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在尖叫

声嘶力竭的词一串连着一串，许多人在鼓掌

因为我的死亡

兴奋

我再一次哭泣

因为他们曾经说爱我

而那尖叫，不是为我写的祭文

采石场的农民工

整整一天没有说话，来不及说话

他们比张着血盆大口的机器更疯狂

石头有多少痛，他们不管

石头将运到哪里去，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老板需要钱

老婆买衣服需要钱

孩子上学需要钱

父母生病了需要钱

自己轧不动石头以后需要钱

如果回家，还需要买路钱……

饿了，站着吃完一盒最简单的快餐

渴了，一大杯石头味道的白开水

累了，席地而坐二分钟

最劣质的烟卷最懂他们

痛了伤了，不可以说出口

因为担心老板明天不要他再上工

其实，他们与石头一样

坚硬与坚硬交量

沉默与沉默对话

伤痛与伤痛更替

不一样的是石头不怕风吹雨打

而他们灰尘满脸，却又日晒雨淋

更不一样的是石头不会说话

而他们常常在夜里

将许多想说的话，只说给梦儿听

              2015年3月31日于江阴

抢沙发，问个好！

质朴，耐读的二首！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