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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日记》 拾牛
Q是位安分守己的农民，靠种粮种菜解决吃的问题；日常花钱就靠在村内打工或出门在外干活弄几个钱生活，家中捎带养些猪鸡牛羊攒几个钱度日月。这样的日子既要养活老人，又要供两个孩子读书，更要想法设法置几件家业，因此Q常常为钱发愁。这狗日的钱不知是和Q前世有仇，还是Q今世啥时得罪了它，总不愿在他家休息几天，让他体会一下有钱人的快乐，而是“三过家门不入”，甚至他还没找下打工主人，那工钱已“许配”给了别人，一旦要不回钱，或者因自己有病难以出工，只能靠借债度日。发财的梦他不是没做过，而是常常做。 村上县上的领导们为了让他发家致富，动员他栽果树、养猪、养牛、养布尔羊等等，这些事他都干过了，力没少吃，苦没少受，可同致富没有遇过一次，倒是按报纸上的宣传他该属于富起来的农民，可不知他是属于特殊还是个别，每回总要为领导提倡的事添一些钱，当当示范户或典型，赔得无法正常生活，他只好一个萝卜吃半月，几朵白菜过大年，好省出钱来还因当发家致富示范所欠的帐。 就像赌徒没钱找赌场，Q没钱只有勒紧裤子勤劳作，好多打几斤粮菜，多养几只（头）猪鸡，多给人打几天工，起早贪黑来聚敛财富。这不，雨刚停住，不能出外打工，Q便去他的田里劳作，好不荒废这一天的美好时光。正当Q在田间埋头干活，只听“咚！”地一声，Q停下手中活，抬头一看。田边公路上一辆运输牛的货车上跳下一头牛，那车主却没有发觉，车辆照常飞跑。Q赶紧向着汽车呼叫：“牛掉了！牛掉了！”尽管Q喊破嗓子，那汽车却扬长而去。掉下来的牛儿已跑进他的田地，品尝他那可爱的庄稼。望一眼远去的汽车，看一眼正在大嚼他庄稼的牛，Q不觉高兴起来。“把他的，今天咋有这好事！把牛拉住，可以白赚一笔钱，就是主人找回来把牛要回去，也该给咱几个辛苦费！”这么一想，Q便放下手中活去田边抓牛。 掉下的牛儿既无笼头缰绳可牵，身上有无一处可抓，Q一接近它它便跑，弄得Q只好跟着牛跑。他从右边截，牛向左边躲，他拼命跑绕到牛的前边挡，牛又向回折。在他田头折腾了一阵，还是无法把牛降服抓住，倒踩坏了他不少庄稼。看来人和牛不能硬来，只能智取。Q便从他油菜田里掐了一把嫩油菜，做出喂牛的姿态，温和地向牛靠近，利用牛的贪吃青草，好把牛骗过来，趁牛吃油菜的机会，再设法抓住。牛儿看见Q拿着嫩油菜来喂它，也友好地走了过来，伸着嘴就要吃油菜。看来畜生到底不如人，Q高兴的有些颤抖，准备趁牛贪吃时，猛地出手掐出牛鼻子，今天这笔外财就到手了！ 可谁知那牛儿也来了个瞒天过海，抢在Q出手之前，猛的咬住油菜一口衔去，用力之猛差点把他拉倒。得了油菜的牛儿便跑到了Q够不着处，望着他愉快地嚼了起来，仿佛在嘲笑Q，“想骗我，抓我，没门！咱看谁骗过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Q急迫得恨不得将牛一口吞下去，担有无法捉住牛，只好再追，牛便在田边慢悠悠地和他兜圈子。追赶了一段时间，Q看来自己一个实在无法制服它，他便改变战术，将牛向村庄赶，到时将牛赶进村子的死胡同，或者碰见村民帮忙，将牛抓住。照着这个计划，Q便一点一点赶着牛向村庄靠近。那牛儿也不知中计，顺着一条通向村庄的路子向村子跑。 Q在后面追赶着，眼看着牛进了村子里的一条死胡同，Q不由得兴奋地叫出声来。“畜生！这回进了胡同看你还有啥本事使！还不乖乖让我捉住回家。看来今天这笔外财发定了。”牛刚钻进胡同，就听见有人呼叫：“救人啊！谁家牛撞人了！”随着呼叫声，呼啦的从各个门里冲出人来，拦牛的拦牛，救人的救人，等Q赶到胡同口一看，只见一位老太婆躺在地上呻吟，一群人正在搀扶着她起来，几个青年已将牛围在胡同后面。这时一位妇女冲过来抓住Q。“你是怎么搞的，不把牛牵好，让它自己乱跑，把我娘撞成这样子咋说！”“Q你还愣着干啥，你的牛把人撞坏了，还不赶紧把病人往医院送。” 看着围上来的人，Q只觉轰的一下，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自己的头猛然奇大无比，他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这牛不是我的！”“啥！你娃说啥，你明明的在后面追赶牛，如今闯了人，这牛就不是你的了！不是你的是谁的！别人的牛你追赶他干啥！”一位老者气愤地怒斥他。“Q你也是个本分人，今天咋胡说里！”“这么大个牛你不牵着，让自个乱跑，你也够胆大的！不害怕给你惹事么！”大家七嘴八舌谴责开了Q。“大家别说Q了，他把难子动下了，就赶紧救人。Q你的牛先给你拴在那儿，你快回家去拿些钱，送人家到医院看病要紧！”望着愤怒的乡邻，Q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回家拿钱给被牛撞倒的老太婆看病。到医院一查，骨折！前前后后百十多天住院治疗，Q搭进去近两万元。好的是同村人，只赔了所有住院花费，人家也没让Q赔偿损失。 “全怪Q他娃命不好，好好的一笔外财，落到他头上就成了灾，成了祸。”给我说事的老张替Q惋惜。接着他又总结式的说了一句：“页（xue）财不发命穷人啊！” “那牛最后咋处理了，Q卖了还是养着？”我对这个故事的发起者下落不清，便问老张。 “唉！这事你不提我倒忘了说。按说大家都认为那牛是该归Q所有，他可以把那牛卖七八千元钱，好减轻他的损失；谁知外强驴也是个页（xue）货！他说：‘咱既然遭了祸就遭够，看伤者病的钱我出，牛我不卖。我要把它杀了，熬熟给每家每户送一碗，让咱们农民记住，谁给咱送外财，让咱发家致富都不敢接，无论是上面还是老天，他们不会给咱送财，只能送灾！咱农民的日子只能靠自己辛辛苦苦的挣，慢慢地过！’他说到做到，那天从医院回来，就把那牛杀了，熬熟，给全村每户送了一碗！” “真是头绝强的驴！”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句。 “唉！全是想发家致富把人逼的来!”老张淡淡地说着。“年轻人，以后遇着有人给你送外财好好把握住，不要心急！”我听后笑了笑，没敢再说，老张望着我，我看不清他是笑还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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