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旺全小说】阿莲13

显示全部楼层 · 2025-1-7 18:58:36

是夜，凉风习习，一轮圆月斜挂天际，犹如明镜高悬。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阿莲的房间。床头上放着的两个油饼和一盘炒鸡蛋被月光一照，折射出淡淡的清香，时不时刺激着她的味蕾。阿莲躺在床上，暗自伤神。肚子咕咕的叫着，似乎在催促着她该吃点东西了。但她却宁可让那盘炒鸡蛋和心情一样，变得拔凉拔凉，也坚决不去触碰一下。绝食的抗议还在继续，能否获得自由，成败在此一举。而另一个房间里，李耀祖夫妇和老太婆正进行着对她命运的抉择。
阿莲突然绝食的举动，彻底打乱了李耀祖一家平静的生活，这让秀云有点束手无策。她能感觉到，这小妮子这次是铁了心了，如果不让她走出家们，有可能她会绝食而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女娃子一死，这家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此，她建议李耀祖让阿莲陪着大傻去放牛，这样她就不闹腾了。李耀祖也觉得此事有点棘手，不让阿莲出去吧，她绝食寻死，让她出去吧，又怕跑出这座大山。这如何是好呢？而老太婆坚决反对阿莲走出院子，因为阿莲离开了她的视线，她也就无能为力了。于是老太婆狠心的说“不行就再饿她几天吧，我就不信她把自己能饿死？”秀云说“不能和这娃硬杠了，万一她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我们的心血就白费了。”李耀祖也十分清楚，阿莲对于这个家还是很重要的，老李家还指望她传宗接代呢，怎能让她白白饿死。于是决定明天同意阿莲外出，陪大傻放牛。

李耀祖心里还是有底的，就算放阿莲出去，给她自由，想要逃出大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第一她身上没有盘缠，肯定行走不远。第二这里山高林密，一不留神就会迷路，从外地领到山里的媳妇，还没听说谁家的跑掉了呢。村里曾经也有新媳妇逃跑过，但都被追回来了。老张家大儿子的媳妇追回来后把腿都打折了，至今还拄着拐杖呢。
再说这个村子每天都有一帮猎人在出没。他们的眼睛和鹰一样，谁只要上了山路，他们都能很快发现。假如有新媳妇单独外出，也都要拦住盘问一番。可以说这帮人就是山里的护卫队，没有人能逃出他们的手掌。
为了以防万一，李耀祖还让多年不出房门的老母亲也走出去，呆在村口的石阶上坐着，随时关注阿莲的行踪。这样一来，老母亲心里也就踏实了。
一大早，秀云就给阿莲煮起了米线，又打了一碗荷包蛋。他将大傻叫起来，悄悄告诉了昨晚的决定，并安顿大傻说“上山了你一定要看好这妮子，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大傻一听阿莲能陪自己一起放牛了，高兴的咧嘴傻笑。他连忙端起一碗米线就往阿莲的房间跑。站在阿莲门前，大声的呼唤着：“姐姐，赶赶赶快起来，今天我带你去放牛。”
阿莲前半夜失眠了，想了好多心事，后半夜刚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就被大傻的呼叫声吵醒了。她一听大傻要带自己去放牛，立马起床，给大傻打开了房门。紧接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仔细一看，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阿莲馋的直流口水，但她没有立刻去接那碗米线，而是盯着大傻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要骗我。”大傻把碗塞到了阿莲的手中说“骗你是小小小狗，我爸妈都都都答应了，你就放心吃吧，吃吃吃完饭我带你走。”说完大傻又跑出了房间。阿莲激动的泪花直流，看来自己绝食的举动起作用了。终于获得了出去散心的自由。此刻，面对诱人的米线，她再也忍不住了，疯狂的啖了起来。
不一阵，大傻又给他端来了荷包蛋，看着阿莲吃的那么香，大傻的嘴边也不由自主的留下了哈喇子。阿莲看着大傻的傻样，不由得又笑了，说到“你也快吃，吃完咱俩就走。”大傻答应着跑出了房门。
旭日东升，烟雾村的山路上，大傻拖着稍有残疾的双腿在往上攀行，他今天显得格外兴奋，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大傻三步一回头，四步一驻足，频频回顾身后的阿莲。并傻笑着说：“姐姐，你你你一定要跟紧我，这这这山大着呢，要不然会会会迷路的。”
这些年，阿莲虽然一直干着家务活，但因长时间缺少户外爬山运动，感觉有点力不从心，爬的她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不过，重新获得了行走的自由，对她来说也是值得庆幸的。她边走边想，以后一定要天天锻炼，要不然怎能逃离大山呢。看着大傻那股既可笑又可爱的傻样，她也很开心，笑着说“嘻嘻，瞧你那傻样，就算把你迷路了我也迷不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山上，大傻把自家的牛群从牛圈里赶出来后说：“姐姐，你坐坐坐在这儿不要乱跑，我先把牛赶赶赶到那边吃草，一阵就过来。”阿莲笑着说“你快去哇，我在这儿等你。”
阿莲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坐下来休息，看着大傻赶牛的背影，蓦然间她又想起了她的望龙哥。想起了她和望龙哥一起放牛捡拾野菜的欢乐时光，那是多么的令人怀念啊。本想着出门挣点钱帮望龙哥读书呢，谁曾想自己刚离开狗窝，又掉进了狼窝。除了分文不挣，反而失去了自由。几年不见，望龙哥也应该和大傻一样长壮实了吧？不知他考上大学了没有？这么长时间了，那个榆木疙瘩有没有想自己呢？继而又想到奶奶和母亲，好久不见，她们也一定很想念自己吧？唉，不知她们的身体好着没？阿莲的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她一边思念家乡的亲人，一边观察着大山里的地形地貌。面对苍苍茫茫的烟雾山，哪里才有她的出逃之路呢？想到此处，她不由的又锁起了眉头。
忽然，她感觉有人在轻轻触碰她的头发，吓得立马站了起来，回头一看，是大傻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野棉花做成的花环，正要轻轻的往她的头上戴呢。而且大傻的头上也戴着一个。那粉红色的野棉花在巴掌大的绿叶衬托下显得格外艳丽。大傻的样子本就憨厚，如今戴着花环更显得天真无邪，傻得可爱。他望着自己亲手戴在阿莲头上的花环，犹如看到了仙女下凡，眼睛都看直了。他吞咽着口水，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不停的喊着：“嘿嘿，姐姐真好看，嘿嘿，姐姐真好看。”阿莲被大傻逗乐了，摸着头上的花环，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束野棉花，在这荒野之地，无人呵护，无人垂怜，只能独自默默绽放。

往后的日子，阿莲陪着大傻在大山里自由奔走，她偷偷的探寻路径，默默的辨别方位，仿佛看到了逃出大山的希望。但通过多日观察之后，她又发觉自己还是在大傻一家人的监控范围之内。山上有劳作的李耀祖夫妇，路上有大傻，山下的村口还有那个老太婆。自己想要出逃，很难找到机会。而且出了院子，她的容颜引起了烟雾山全村人的关注，那些二流后生，大龄光棍，看到阿莲的姿色之后，都有一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阿莲在山上行走时，不管是打猎的，还是放牛的，总有村里的几个好色之徒千方百计的跑到身边来搭讪。而且还有时挤眉弄眼，故意挑逗阿莲。看到阿莲不理不睬，无视他们语言上的戏耍和行动上的讨好，个个都觉得很无趣。便又开始挖苦大傻：“大傻啊，你不要把野棉花老是戴在头上了，你看见那泡牛粪了吗？插在那上面才正合适。说完，他们就会大笑着走开。大傻也不和他们计较，只是嘿嘿的傻笑。
马上又到中秋了，阿莲思乡的情绪更浓了，但通过她多日的观察，发现烟雾村只有一条下山之路，也就是她来时的路。如何才能从这条沟大山深的路上走出去还不被人发现，这是目前最大的难题，因为那些猎户每天都在山里转悠。别说山路上的行人，就算一只兔子在路上奔跑他们也都看的一清二楚。尽管防备如此严密，但在阿莲的心里，始终酝酿着一场出逃计划，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看天意吧！

作者简介：

陈旺全，网名打工皇帝，草根一族，喜欢写一些乡土味的文章，代表作有“乡村的冬天”“发小党三”和“平凡的好人”。文章散见于各大网络平台，现为天水作协会员，武山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