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翩跹入梦来

             天鹅翩跹入梦来
                     祁河
       初冬时节，黄河三门峡段褪去了夏秋的奔腾，化作一汪静谧的碧潭。
       成千上万只白天鹅舒展着洁白的羽翼，或在水面悠然浮游，或在空中舒展盘旋，洁白的身影倒映在澄澈的水波之中，与岸边的芦苇、远处的山峦构成一幅绝美的冬日画卷。      
      这片被黄河滋养的土地，因天鹅的到来，成为了冬日里最具诗意的画卷。
       做为她的近邻，我们从西安坐高铁，沿渭水、越潼关，一个小时就到了。真没想到下榻的天鹅湖国际大酒店，就在黄河边的陕州公园和天鹅湖景区内。这里古木参天，河湖密布，出门便可望黄河之水，一桥飞架，听见那天鹅曲颈引吭的呜叫声……
        三门峡别称陕州，地处河南省西部，位于黄河以南，豫晋陕三省交界处，无数次听过与路过的名字。它藏着天上之水来去的地理密码，也载着大河儿女的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
        相传大禹治水，劈开山峦，使黄河穿峡而过，形成“人门”“神门”“鬼门”三道峡谷，三门峡便因此得名。
        这里是黄河中游的咽喉要道，也是古今水利工程的重要节点。上世纪五十年代，随着“天下第一坝”——三门峡大坝的建成，奔腾的黄河水流速减缓，在上游形成了广阔的水域和浅滩湿地，使原本湍急的河道变成了水草丰美的宜居之地。尤其是近年来，三门峡人以“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理念，打造了贯穿城区、长206公里的黄河生态廊道。使这里形成天鹅湖国家城市湿地公园——美不胜收的天鹅之城！
       11月20日下午，我们驱车从市区向陕州与灵宝方向，学习考察黄河廊道建没。这个涵盖了多个历史文化片区、生态环境治理、交通枢纽、产业发展、新农村建设，已落成的工程项目，让人美不胜收，惊叹不已。
      第一站，我们停留在三门峡公铁黄河大桥。这座横跨山西平陆和陕州，全长5663.754米、宽32米，下层为四线铁路、上层为双向六车道高速公路，桥墩平均高66米的大桥巍巍大观。
        这儿的黄河水尤为平静清澈，远处有白色游船缓缓驶来。陪同的胡主任介绍，他们全面治理18条黄河一级支流，以城乡污水入网、生活垃圾清理、沿岸绿化彩化为重点，实现了“清水入黄”。加上黄土高原上游通过植树造林、退耕还林，使植被覆盖率提升，入黄泥沙量显著下降。黄河水越来越清，环境越来越好，所以天鹅来的越来越多。??
      第二站，我们来至天鹅湾。这里湾道平缓、鱼虾富集，是最受天鹅青睐的核心水域。湿地管委会的张副主任指着湾内成群接队的天鹅说，每年10月底至次年3月，这些“白衣天使”便会跨越千山万水，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蒙古高原出发，沿着古老的迁徙路线，飞行数千公里来到三门峡越冬。
       我问天鹅是何时落户三门峡的？张副主任说，大坝的修建改变了黄河的径流，而生态治理则让这片土地焕发新的生机。大约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有天鹅来这里驻足。1988年12月，当时有50多只野生白天鹅在这里临时安家。随着市委、市政府加大对野生动物和白天鹅的保护力度，倡导爱鸟护鸟，出台保护条例及办法，民间也自发成立了保护白天鹅的志愿者协会，现在每年来三门峡过冬的天鹅在一万五千只以上。
       沿着廊道漫步，垂柳依依、芦苇丛生，湿地植被层层叠叠，不仅为天鹅提供了安全的栖息环境，也成为市民休闲观景的好去处。廊道中设置的观鸟台、科普长廊、露营和体育运动设施，让人们得以近距离观赏鸟类亲近自然的同时，进一步增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的观念。如今的黄河岸畔，不仅是单纯的水利枢纽，而且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家园。
      同行的振海兄，买了几包玉米粒分给我和小崔，我们抛撒着玉米，引来越来越多的天鹅以及红嘴鸥、的鹘顶的聚集。岸边观鸟的人也越来越多，纷纷举着手机还有长枪短炮拍下天鹅各式各样的身姿：
      它们有的先在水面助跑，修双蹼交替蹬水，翅膀急促拍打，激起串串水花，而后猛地腾空而起。双翼展开可达一米多宽，如白衣仙子舒展裙摆，洁白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划破天际。降落时它们轻轻滑翔，翼尖触碰水波划出两波线优雅地在水中游弋。
        它们有的慵懒地晒着太阳，可能是吃饱喝足的缘故，昂着长长的脖颈发出“嘎嘎”或“呱呱”的叫声。更有成双成对的天鹅形影不离，不时将长长的脖颈相互缠绕，或用喙轻轻梳理对方的羽毛。有时雄天鹅会衔来一根水草，轻轻放在雌天鹅面前表达最纯粹的爱意。
偶尔有只调皮的天鹅，会用嘴吧啄另外一只天鹅的羽毛，不知是为争夺领地还是抢夺食物。
       还有一群可爱的“灰色小精灵”，即“丑小鸭”（又称灰天鹅），它们成长中羽毛由灰逐渐变白。幼鸟浑身覆盖着灰褐色的绒毛，与成年天鹅的洁白形成鲜明对比。越冬期间它们将逐渐褪去在羽，待到开春即将迁徙时，羽毛就变得洁白如雪，完成从“灰丑小鸭”到“白衣天使”的蜕变。
        张副主任讲，　2015年，一对留在三门峡越冬的大天鹅生下了它们的天鹅宝宝，这是野生大天鹅首次在黄河流域成功自然繁殖出后代。2023年、2024年又有天鹅宝宝在三门峡出生，十年间，共有13只野生天鹅宝宝在三门峡顺利出生，这是三门峡生态环境逐渐向好的生动注脚。
        除了天鹅，这片湿地也是众多水鸟的乐园，构成了热闹的“黄河水鸟图鉴”。成群的野鸭在水面嬉戏，绿头鸭披着油亮的绿羽，斑头雁排着整齐的队伍低空飞过，白鹭亭亭玉立在浅滩，苍鹭缩着脖颈准备狩猎………它们与天鹅互不干扰，共同在水草间觅食，或在天空中交错飞行，让湿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市里的胡主任兴奋地说，目前在三门峡黄河湿地栖息的野生鸟类，从20年前的175种增加到如今的315种。“凭借适宜的气候、优良的水生态、安全的环境和充足的食物，三门峡成为中国境内大天鹅栖息越冬的主要目的地之一，越冬大天鹅数量从10年前的2000余只增加至1.5万余只，天鹅栖息地增加到10处。
       第三站，我们来到天鹅湾的后地村。这里过去以灵宝大枣出名，现今成了“春看枣花夏赏荷，秋品大枣冬看鹅”的著名摄影村。大家饶有兴致地参观了川塬古枣林展览馆和“桃漫佳”乐后农场的民宿，品尝了枣茶及枣制品。然后又去走了走函谷关的小道，瞻仰了老子写《道德经》，骑青牛入秦的地方。
       “拨弦惊火凤，交扇拂天鹅。”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黄河水面，为天鹅的羽翼镀上一层暖光。正好映照了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句。三门峡因黄河而生，因大坝而兴，更因天鹅与万千生灵而灵动。这些跨越千里的访客，不仅为这座城市带来了冬日的生机与诗意，更见证了三门峡生态保护的坚实步伐。
        是夜，秦人入梦，骑了只天鹅飞越潼关，落入修复一新的昆明池中。期待那里不仅有黑天鹅，也会有西北利亚飞来的白天鹅。
（2025.11.21写于K59次三门峡至西安路途及文园家中）